"真如海,我真的歡喜於你。"
"雖然我從開始的時候知道,我沒有閑暇去想那些兒女情長之事。可上天卻偏偏讓你我在銀水相逢。那時候我還算有些空閑,而那時的你還不需要小心翼翼的防備我。"
"我有時在想,若我們再晚幾年再相逢,一切會怎樣?"
"雖然我也會顧著你,不會讓你無所依歸,可……我不會這樣的在意你。我甚至想過,若二弟三弟沒有那般胡鬧,你是否已經早早誕下孩兒?可若是那般,我是否還會這樣縱著你?亦或者如果當初高宗不曾宣你去長安,我又是否能將子嗣之事一直拖下去。拖到我立下戰功,拖到你幫了我那樣多,拖到我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娶側妃?"
"過嗣之事,其實我想了很久。我不怕告訴你,我不喜蕭妃,也有自己的心思,終究想要自己的孩兒。然……你總是讓我沒辦法。你一門心思的要離開,你執意不肯再嫁,你定要一人一世……這樣的你,讓我如何忍心?"
"再加上一些時政之事,逼著我必須舍棄一些能讓高宗快活的事。而你已經為我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所以,我過嗣了。"
"其實開始不過權宜之計。可高宗那麼快就走了。朝廷陷落。我賭了太子賢。"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不曾告訴你。過江第一戰時,我挨了一箭,在肱股內處。"
原本他們是背身而睡,李仁自說自話。可最後這話一出,嚇得季淑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肱股內處?那就是……那個地方?
他那裏有毛病了?
見真如海嚇成那樣,直直的盯著下麵看。李仁心潮頓時起血。他強忍著笑,過去拉住了她的手,慢慢拉進了被中。
放在肚腹之上,她的手冷得象冰。他拉著她一點點的往下,可她的手卻開始發抖。
萬一、萬一他的那兒果真……那他不是便象了旋麗那人?那她該怎麼辦?
季淑滿腦子混亂,而他拉著她的手已經半天,卻仍是什麼也沒有碰到?難道果真壞了?季淑惶恐的去看李仁,卻見他閉著眼。一時心裏很不好受。這個倒黴的李仁,父母早亡,兄弟不貼心,屬下多有負累,還有幾乎不可完成的重責大任。若有紅顏知己作為安慰也算。可偏倒黴催的碰到她這樣自私的女子。結果……過繼嗣子,讓出王位,卻連這個……也壞了。
眼眶一酸,不知怎的眼淚劈裏啪啦的全掉出來了。
"你怎麼哭了?沒事的,真沒事……"李仁起來哄她,可真如海卻哭得更加收不住了。李仁隻好'安慰'她:"沒關係。反正這些年……它其實還挺麻煩的。"結果這話卻象徹底決了口,哭得更厲害了。李仁'沒法子'隻得摟著真如海,又哄又慰低聲纏綿了好久,才把她抱進懷裏一同睡去。
第二天,季淑醒來時,李仁早已經收拾妥當。滿麵笑容,溫和從容。季淑看著看著,眼眶就又紅了。
"好了好了,該吃早點了。"李仁過來拉她,而這次真如海沒有脫開。
早食上,那個風騷老板娘又過來勾搭。結果她那鹹豬手才落到李仁肩頭,一道寒光就劈了過去。嚇得那老板娘一聲尖叫,趕緊往後退。
"你幹什麼?"
季淑收回匕首,扭臉看喬翌:"把她那隻爪子給我剁下來。"
"是。"
暗羽這一路上就沒怎麼動手,骨頭早癢癢了。如今見王妃肯使喚他們了,個個興奮異常,留下四個護衛王爺王妃,其它的衝上去就開打了。
這等邊荒之地,敢開客坊的哪會沒有背景打手?固然店中打手不是暗羽對手,可架不住對方人多,且這頭打開還不到一刻鍾,一騎校隊便裹脅著數十名軍士踏騎而來。
為首一名大胡子,踢開店門便大聲喝道:"給我住手。"
店中瞬時安靜下來,那老板娘趕緊從櫃台後麵跑出來,哭天抹淚的便要奔過去。
"喬翌。"
"是。"王妃一聲令下,喬翌親自出馬,飛身過去抓住那賤婦一個扭身就將其重重摔在了王妃麵前。四個暗羽手起腳落,一人一腳將那婦人訂在地上。
"好你們這些匪類,難道沒有聽見崔大人的吩咐?"
店中管家大叫。李仁卻輕輕附在了真如海洋耳邊講:"大概是臨海的外家。"
"臨海算什麼東西?無膽匪類。"
季淑怒氣衝衝,而那校尉進門時還大喝。可仔細瞧清楚屋中安然正坐的事主後,卻是一時不敢輕動了。又聽得那婦人居然直接罵出臨海公主來了,便知定是長安的貴人了。
可事是他轄下犯的,總得麵上下來才是。
"敢問貴人名諱?便是此婦有所得罪,這大唐律可是沒有剁手一項的。"
他恭恭敬敬的問,可正位上那三旬左右俊美男子卻隻是含笑看懷中婦人:"好了,給她點教訓就是了。你至於和她生氣?"那婦人冷哼一聲,甩袖起身。行到那老板娘麵前,看了幾眼,而後輕輕一笑:"記住,不要隨便碰別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