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楓沒來得及回答。

外邊忽然有人吵起來了,丞楓連忙起身出去勸架。

樂不逢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

沒什麼意思,也聽不到霍非池聲音,看來不在附近。

這獄門倒也關不住他,樂不逢大可以縮成一團從縫隙溜出去。

但是,他不想引起別人注意。

準確來說,明明可以見到霍非池了,居然會心生膽怯,有些許近鄉情怯的感覺。

樂不逢期待又不安地等著。

沒想到這一等直接等了一晚上,丞楓出去勸架,勸完大抵是把他忘了,整夜沒回來過。

“搞什麼啊……”樂不逢服了,抓住鐵門晃兩下。

清晨窗外投進來幾縷陽光,樂不逢準備越獄,主動去找霍非池。

這時,門外街道回蕩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樂不逢打消念頭,眼睛直勾勾凝望門口方向,直到他心中所想從夢中出現在現實中。

一別兩年,霍非池並無多大變化,身上穿著長風衣,長度大概到小腿上方,墨色的發,墨色的眼瞳。

卻沒有初見時的柔和,如萬年結冰的冰川。

樂不逢心跳砰砰作響,七百多個日夜,刻在記憶裏的人此刻就在這裏,不足三米遠的地方。

霍非池表情很冷,麵色有些蒼白。

銳利冰冷的視線隻在樂不逢身上停留兩秒,旋即移開,語調沒有一絲溫度:“神種,放了。”

短短四個字,以及不想多做停留的視線,樂不逢能感受到霍非池對於治安隊的厭惡。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進化到現在,哪怕警覺如霍非池,都察覺不出來這具軀殼裏有其他東西。

“是。”丞楓打開獄門。

霍非池徑直走去旁邊座位坐下,隨手取出一盒香煙,點燃抽了起來。

煙霧很快模糊霍非池俊美的五官,樂不逢隔著霧看他。

才發現原來思念並不是他認為的那樣。

隻要見到,就不想了。

對於霍非池的思念,隻會猶如坍塌的壩,湍急的水流淹沒他。

“你為什麼來的這裏,叫什麼名字,需要我送你回去,還是在這裏住下?”丞楓問了一連串問題。

樂不逢出神地望著霍非池,沒有回答。

丞楓順著他視線,發現霍非池也沒有任何反應,多餘一個眼神都不給對方。

倒也習慣了。

這兩年霍非池就是這樣過來的。

不愛說話,不會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哪怕這張臉再怎麼吸引人,追求者不出一個月,也會被霍非池冷漠如死水般的氣場嚇退。

這會讓大家都覺得,他隻是在勉強活著,有危險了,第一個衝出去。

丞楓清清嗓子:“你如果答不上來,我隻能派人送你回去。”

樂不逢回神,注視霍非池,輕聲說:“你可以叫我……樂樂。”

霍非池和丞楓都愣了。

指間夾著的香煙快要燃到尾部,霍非池還是沒能從恍惚中清醒。

樂樂……

許久許久,沒有從別人嘴裏聽到這個稱呼。

霍非池終於舍得抬眼注視麵前青年,眼底有希冀的光芒閃動,卻很微弱,如同星火。

在看清楚他的長相,陌生的眼睛,陌生的臉。

那點星火再次熄滅。

——不是他。

“我……失業了,沒地方去。”樂不逢同霍非池對視,莫名眼眶發熱,鼻子一酸,語氣染上幾分委屈。

丞楓趕忙岔開話題:“那你留下來吧,以後我們喊你小樂?在這裏生活沒什麼規矩,別搗亂別惹事兒。”

“你可以休息兩天,到處走走,熟悉我們小城後來找我,給你安排工作,每天早上去居委會找管理員領一人份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