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陽城,是距離塞北最近的一座大城,人口眾多,繁華榮盛。
大城,喝酒吃飯的地方自然不會少。
無論東南西北,每條大街上,都有幾家富麗堂皇的大酒樓。東街福星樓,便是其中比較有名氣的一家。
這天傍晚十分,像往常一樣,福星樓裏早早便沒了空位,就連專門供酒客等候桌位的外廳都已人滿為患。
酒樓內,嘈雜喧囂,一個個麵紅耳赤的酒客,吆五喝六、推杯換盞。
隻有從三樓開始,都是一個個裝潢別致的雅間,裏麵都是些有權勢之人。
酒樓的後廚裏忙的不可開交,勺碗鍋鏟叮當作響,香氣四溢。
大廚孟師傅,將一道清蒸魚做好,盛入精致的盤中,立刻吆喝道:“鐵柱,快給四樓明月閣送去,那邊客人催已了幾次。”
“好嘞!”
旁邊有個夥計應了一聲,麻利的端起魚盤,向外走去。
廚房裏幹活的人非常多,擁擠不堪,可那個叫鐵柱的夥計,竟像條泥鰍一樣,腳下沒有絲毫停頓,在狹窄的縫隙中,穿行而過。
鐵柱來到三樓樓梯轉角之處,忽聽上麵蹬蹬腳步聲響,一群人呼啦啦走了下來,各個酒氣衝天,步履踉蹌。
其中有個胖子,腳下一滑,竟直向端著魚盤的鐵柱撞了過去。
後麵人發現情況,急叫道:“哎!大哥,您小心。”
呼!
眼看胖子就要撞上鐵柱,眾人卻忽覺一陣風起,眼前發花。
再定睛看去,卻見胖子驚魂未定的站在那裏,而端魚盤的夥計早已越過他們向四樓而去。
“怎麼回事?”
“大哥,您沒碰到吧。”
“你看清楚了嗎?”
“剛才怎麼了?”
“媽的,喝的太多,許是眼花了。”
“走吧,走吧,沒事就好。”
……
鐵柱一手托著魚盤,輕輕敲了敲明月閣的房門,這明月閣乃是雅間的名號。
“進來。”
隨著雅間裏有人答應,鐵柱推門而入,將魚盤輕輕放在桌上,正要離去,卻又被叫住。
“夥計,有沒有唱曲兒的娘兒們,叫一個上來,給爺們兒助助酒興。”
“好嘞,您稍等,我這就去給您找。”
鐵柱離開雅間,到櫃台上跟掌櫃的說了一聲,掌櫃的立刻差人去了福星樓的後院。
原來,大酒樓都養著一批賣唱的女子,專供酒客賞聽。這些賣唱的女子,全是窮苦人家出來的,大多都是孤苦伶仃,以此為生。
但是,行有行規,賣唱非賣笑,這些女子隻彈曲唱歌,賣藝不賣身。
所以,一般的酒客也不會有過分之舉,偶有齷齪之徒,酒樓裏的打手會出麵擺平,再不行還有官府撐腰。
不過,要是來頭太大,酒樓也隻能睜一眼閉一眼,事後多賞些錢財,安撫賣唱女子。
總而言之,若不是走投無路,誰家女子願意來這種地方忍辱偷生。
不多時,正在上菜的鐵柱,看到一名素衣女子,低著頭,懷抱琵琶在人引領下,進入了四樓明月閣。
鐵柱已樓上樓下連續送了十幾桌的菜,效率極高,掌櫃的看在眼裏,心中暗喜:“嗯,這新來的夥計還真不錯,腿腳麻利,幹活利索,還不計較工錢,要是都找這樣的夥計,我得省多少心,省多少錢啊。”
鐵柱又送完一趟菜後回到後廚,孟師傅見了便扔過去一條毛巾:“快擦擦汗,歇一會吧,你也夠累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