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的大殿內,帝朝的公卿們屏息危座,沒有人去看大殿上那個空蕩蕩的帝座。對於從年初開始已經稱病不出的皇帝,大家已經見怪不怪。
“怎麼都不說話了?”一個氣定神閑的聲音回蕩在大殿內。“好,既然你們都不說,那就讓咱家自己說。”
說話的是個一身黑色錦衣的宦官,宦官保養的極好,麵白純紅,臉上帶著得意的微笑。站在帝座前,他紗帽兩側的珠串隨著他的來回走動微微地晃著。
“各地的逆黨為何還不能除?”宦官忽然聲色俱厲。所有的公卿們身子都是一震,沒有人敢直視宦官的眼睛。“內廷決意派遣虎涉出征,可是到了出兵關頭治粟內使卻說區區五萬石軍糧還沒有備齊,工坊也說,虎涉軍團要的三千頂虎鎧,六千柄卜型長戈還沒有鍛造,你們就是這樣報答陛下之恩?”
早已經被冷汗汗濕了後背的治粟內侍撲通一聲毀在了大殿上,口中哀求不斷,“金公公饒命,出兵之事內廷決策倉促,虎涉軍團所需之物短時間內,我等實在難以備齊啊。”
“廢物!往年虎涉出征,也沒見你們這樣叫苦!”
治粟內使壯著膽道,“金公公有所不知,往年虎涉出征,光是製定行軍路線便要十五日以上,加上調集軍糧輜重,整編軍隊,以及虎涉出征後與金吾衛交接帝都防務的事宜,這時間上怎麼算也要旬月,這一次逆黨叛亂,廷尊限定十日出兵,確實萬萬不夠啊。”
“哦?往年出兵竟要旬月?”仿佛是這才知道其中原委,宦官的聲音緩和下來。他一步步靠近治粟內使,溫和道,“這麼說,大概是廷尊這次急於剿逆,沒有顧及你等的難處了。”
看到宦官和顏悅色的樣子,治粟內使似乎是看到了免罪的希望,他立刻感激說道,“不敢,廷尊深居簡出,每日隻在陛下身邊侍候,還要兼負內廷決斷事宜,已經是日理萬機,對於這外廷之事不熟悉,也是難免。”
“哈哈哈。”宦官忽然笑了,用尖銳的聲音道,“你說的對,廷尊確實日理萬機,你可真能體諒廷尊的難處,對於你這樣的朝臣,剛剛在內廷的時候廷尊已經對咱家說過了,要賞。”
“賞?”治粟內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沒錯,要賞!來人!”宦官依舊是笑,他一揮手,一個小太監從大殿的角落中端來一杯酒,送到了治粟內使麵前。
“廷尊說了,要賞你一杯酒。”
“酒。。。”聽到這個字,治粟內使再也跪不住了,全身一下子癱軟在大殿上。
“哈哈哈哈。”宦官的神色更加得意起來,“現在知道完了?哼!你們這些朝臣,不思為陛下效力,卻勾結逆黨,企圖動搖內廷。你以為,內廷不知道你們那些暗中支持逆黨的勾當?賜你這杯酒已經是廷尊的仁義,你看看外麵。”
治粟內使回頭望大殿外看去,一隊甲士從殿外走來,每人手中捧著一個朱盒。
“這是?”治粟內使本能地意識到盒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已經有大臣絕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