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媽不吃了,你爹也不吃了。雲嬌啊,你把肉放進菜籃子,掛到堂屋的掛鉤上,省的半夜被野貓吃了去”。
二鳳叮囑著閨女馬雲嬌,又轉身沉著臉對兒子說:“東升啊,你也大了,以後不能沒大沒小的。對快刀李,你應該叫叔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當麵都是叫叔,這不是在咱家裏嗎?”小東升抬起臉“嘻嘻”的笑著,撓了撓自己的頭皮。
馬雲嬌拿著盛肉的塑料袋去了堂屋。
二鳳跟著喊了一句,“你把籃子掛完了,把獾油罐子也拿屋裏來吧,半夜竄進來野貓,別給弄撒了。”
“給您放櫃子上?”馬雲嬌雙手捧著罐子,用肩膀拱起了門簾,進到了東屋。
“放在炕腳吧,明天早晨我醒了,再抹點兒。趕緊好了吧,這兩天該輪到咱們用脫粒機了”,二鳳念叨著家裏後麵的活計,嘴裏輕輕的歎了口氣。
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在這大忙的季節崴了腳,真是“越忙越添亂”。
第二天早上,閨女馬雲嬌懂事的早早起了床。她忙裏忙外的,給一家人做了西紅柿雞蛋疙瘩湯,烙了大餅。
小東升稀溜著嘴巴喝了一碗,拿起半個大餅,卷上幾塊昨晚從瘦主任家裏帶回來的肉,背上書包跑著去了學校。
二鳳早就醒了,每天這時候,都是她給一家人做飯的。
昨晚崴了腳,她此刻坐在炕上,用手沾了點獾油,輕輕揉搓著腫起的腳踝。
還別說,大青家的獾油真管用,經過這一晚上,腫脹的部位下去了一多半,看來再過一兩天,就該好了。
“我想尿尿”,丈夫馬廣遠坐直了身子,正兩手撐著炕席,一蹭一蹭的靠近窗台,想去拿放在那裏的夜壺,伸了幾次手卻怎麼也夠不到。
“你等一下”,二鳳看他如此費力,便轉身跪在炕上,膝蓋當腳走,拿過來夜壺貼近了他的下身。
“我自己來吧”,馬廣遠右手熟練的掏出那東西塞進夜壺的圓口,一會兒就聽到“嘩嘩”的尿聲,屋裏彌漫起尿騷的氣味兒。
“嬸子的腳好些了嗎?”話到人到,李大青一掀門簾,就進了東屋。
抬眼看到二鳳在給馬廣遠接尿,他也就尷尬的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站在了原地。
馬廣遠也是一臉不好意思的尬笑,瞬間停止了放水。
二鳳抿嘴一笑,對李大青說:“你先去外屋待兩分鍾。你叔這是老毛病了,有生人在,他尿不出來。”
李大青“嘿嘿”一笑,放下了門簾撤回了大腿。他轉眼看到堂屋地上吃飯的舊桌子,那餐桌旁放著幾把矮矮的木凳,便拉過來一把坐在了上麵。
“大青哥,你吃飯了嗎?來一碗吧”,馬雲嬌在水盆裏刷幹淨弟弟用過的碗,又給他盛了一碗疙瘩湯。
“我……我,一會兒瘦主任家裏有飯”,李大青平時說話挺順溜的,可能是剛才撞見了二鳳給馬廣遠接尿的場景,大腦一時沒轉過來,有些口吃的說著。
“先墊巴一碗吧,你找我媽有事吧?”馬雲嬌把盛滿疙瘩湯的大碗放到了他的麵前,轉身又遞過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