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遲疑了,孟茜茹的麵子,即便是為了流霞,她也得給。
可方菁的藥膏···
“我自己塗就可以。”
方菁手裏攥著的藥膏有胭脂盒大小,上頭都沾了手心的汗漬。按說直接丟給葉蓁也沒什麼,但方菁扭頭望著孟茜茹,好像在等她的決定。
葉蓁下意識挑眸,與孟茜茹的目光相撞,隻覺那雙眼比夜明珠還更亮,卻不似李煦安溫潤清冷,有種獨樹一幟的霸道。
不等她多想,孟茜茹從方菁手裏拿過藥膏,“傷在後頸,你不好塗,本郡主幫你。”
“奴婢不敢。”葉蓁退了兩步,旋即被兩個宮女擋住後路。
孟茜茹已經打開蓋子,一點點薄荷的清涼散出來,她用帕子沾了膏藥,吩咐宮女,“幫葉二小姐脫下外衫。”
葉蓁隻能任由擺布,可也不知哪個宮女手腳笨拙,衣領蹭到曬傷的位置破了皮,鑽心的疼令她忍不住輕呼出聲。
然而她們似乎都沒聽見。
下一秒,冰涼的藥膏擦在破皮位置,孟茜茹還揉了揉,“這麼大一片,可得多養幾日。”
湊近了再聞,葉蓁覺著那味道有點怪。
好一會兒才抹完,孟茜茹甚至貼心為她吹了吹,“稍後本郡主讓人給你送些除疤的軟膏。”
“奴婢惶恐。”葉蓁攏好衣裳,隻覺得後頸一片冰涼,倒是沒之前那麼痛了。
孟茜茹將沾了藥的帕子揉成一團,隨手丟給宮女,道,“兩位給本郡主一點薄麵,出了莊子便把今日的不愉快忘了。”
“日後見著麵,做不到和氣,便當陌生人就是了。”
葉蓁和方菁同時叩首,“是。”
兩人又各自喝了碗去火的甜湯才一同從郡主屋裏出來,麵上也不見針鋒相對,很快消息就傳遍莊子,無論男客還是女眷,都對孟茜茹讚不絕口。
阮氏和豫王各自讓人送了大禮過去感謝,孟茜茹卻說自己隻要幾株玉蘭花。
方菁的壞、葉蓁的仗義委屈,以及董苑的拔刀相助全都被平陽郡主這四個字掩蓋,宴散時,眾人隻記住了二爺神奇的道術和郡主的賢德。
李煦安幫了葉蓁後便又消失在眾人眼前,葉蓁還沒親自跟他道謝,刻意拖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著人。
倒是孟茜茹和阮氏都給她送了外敷的藥膏,惹得旁人眼紅。
李乘歌飲了些酒,臉色不虞,剛出莊子,就聽見葉雪遠遠扯著嗓子喊,“將軍!”
“乘歌,你什麼眼光?葉三小姐怎麼看都不如葉二小姐呀。”
說話的人是禁軍副統領程蕭,和李乘歌同歲,一塊兒長大,兩人同拜名師,程蕭出師早,沒幾年就提拔為禁軍副統領,而李乘歌在邊關呆了四年才封了個四品飛虎將軍。
程蕭也醉了,直勾勾看著葉蓁,“就衝二小姐把手下人當人看,我程蕭就高看她一眼。”
李乘歌冷道,“她心思手段多的是。”
“這裏進進出出的人,你跟我說哪個沒心思和手段?”程蕭頓了一下,指著葉雪,“她嗎?”
“將軍!我等您好久了,外頭好冷呢。”葉雪扭著腰,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下含情脈脈朝李乘歌走來。
期間,好幾人先後同李乘歌道了別,避之不及。
葉雪絲毫沒發現李乘歌麵沉如水,過來就伸手抓他袖子。
程蕭在一旁打了個酒嗝,“以前乘歌明媒正娶的嫂子在人前都恪守規矩,你這個三媒六聘都沒有的女人,當眾拉拉扯扯的,絲毫不知廉恥。”
一句話引得周遭目光都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