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怒道:“……你根本不是瞧上我,你就是看上我做的飯。”
“冤枉,”阮曉露道,“從認識到現在,您老人家的手藝我才嚐過幾次啊?我想以後天天吃,你要是不樂意,嫌麻煩就算了。”
李俊感到在被她牽著鼻子走,拒絕回答“我樂意”,轉而問:“那你拿什麼報答我?”$思$兔$在$線$閱$讀$
“我刷碗呀。”阮曉露表示問心無愧,“還可以刷鍋。還可以打酒。”
李俊不理她這胡攪蠻纏:“不過這次不似以往。無論如何,八月十五之前,我會趕去作戰。不會像以前似的,一年到頭牛郎織女……”
一陣風吹散星光。他忙住口,側過頭,看不清阮曉露的臉色。
“……不合適這麼說?那就當我沒——”
阮曉露忽然狠狠把他一抱,腦袋埋在他胸口,嘟囔:“這破日子啥時是個頭啊……”
李俊訝異:“怎麼了這是?”
她覺得全身一股子濁氣無處發泄,用腦門把他頂出好幾步,又踢碎兩塊土坷垃,亂丟出牆外。
“我不開心!”
她也不明白,自己明明每天高高興興沒心沒肺,偶爾卻會突然覺得萬事荒謬,覺得這日子過得真累。
她本是運動員,喜歡生活規律,討厭措手不及;可偏偏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生活軌道就充滿了各種變數:她辛辛苦苦把宋江推離梁山,搞砸了海上之盟,本以為世界就此回複正常;可是新的狀況層出不窮,梁山依舊在官府的夾縫中尋求生存,“北虜”依舊大舉南下,隻不過這次刀口直接對準了她珍愛的江湖——“歲月靜好”是別想了,就沒個安生日子。
在梁山眾人麵前,她是排憂解難、足智多謀的後勤隊長,九天玄女親自給她開靈竅,任何困難都能迎刃而解。但凡她對什麼事流露出畏難情緒,勢必影響士氣,所以她從來都是迎難而上,顯得無所畏懼。尤其是在眾多女眷跟前,她是領頭羊,是主心骨,必須像其他領導一樣,時刻都顯得勝券在握,才能讓大夥充滿幹勁和信心。
隻有在幾個兄弟麵前,才能適度地流露出軟弱,偷個懶,求個援,不會被人看扁。
可也不能顯得太頹廢。否則阮小二定然拍著胸脯道:“那就不幹了!一個女孩子 家,本來就不該擔那麼多事!俺一個英雄好漢,養個妹子有什麼難?以後你就在家裏吃吃睡睡,俺絕對不嫌你……”
萬一讓其他人知道她有退縮之意,那可不得了。肯定會有人對她的職位虎視眈眈,晁蓋肯定會高高興興給她放個長假。
好像唯有在李俊跟前,她可以無所顧慮地抱怨一句:“好難啊,真想撂挑子不幹。”
他不會否定她,也不會胡亂給她打雞血,多半會一塊坐下來,表示同意:是挺難的。
也許還有別人會有這種平常之心。但她不敢輕易去試探。
她胡亂發了會子脾氣,李俊靜靜看著,許久才歎道:“這破日子真不是人過的。真想撂挑子不幹。”
難得從第二個人口中聽到這話。她邊流淚邊笑。
“可轉念一想,”李俊又道,“我這麼厲害,要把爛攤子留給別人禍害,我也不放心呀。”
阮曉露笑道:“那還是自己累點吧。”
她彈跳幾步,擺個拳擊姿勢。
“來來!陪我練練。”
“恕不奉陪,我要趕路。”
阮曉露充耳不聞,瞄準眼前一塊飽滿胸肌,掄起拳頭就衝。
李俊忙丟開樸刀,接了一拳:“我還手了啊?”
“怕啥!”
沒頭沒腦過了三十多招,阮曉露總算力竭,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