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鐵盤直愣愣地問:“為什麼?我也可以打……”
“因為他們不是來搶銀子的。你是值守頭目,灶戶都識得你,最聽你話。”阮曉露簡單道,“其餘人,去搬藤牌、木板,這撥敵人弓箭嫻熟,咱們自保為主,盡量避免傷亡。”
鹽幫成員的武功造詣也許不如梁山均值,但應對危機的經驗十分豐富。阮曉露一句句吩咐下去,馬上有人得令照做。亂中有序地四散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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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隻是一瞬間過,天邊烏雲破開,顯出那條笨重的大槳船。
船上帶著幾十個精於水戰的女真部族精兵,另有擄掠來的契丹、高麗、漢人水手,盡皆水性嫻熟,在海波中如履平地。有人爬上桅杆眺望岸邊。
方才他們撞上當地漁民,本欲射殺滅口,那漁人卻被一艘神秘快船所救。那快船一閃而過,看不出來曆,但明顯是訓練有素的水軍所操縱。船上既無旗號,又無銘牌,不似大宋官軍。
他們從未涉足南國海岸。然而聽烏烈王子(宗朝)所言,此處鹽場在大宋屬於非法經營, 其中之人相當於大盜土匪,擁有像樣的武裝防禦,不可輕視。
可也許是因為海麵上霧氣大,幾個哨兵極目遠望,隻看到岸邊白茫茫一片,平滑的鹽場一片接著一片,上麵隨意堆放著泥土稻草,甚至看不出所曬鹽鹵的輪廓,更遑論半個人影。
這可跟他們想象中的鹽場不一樣。難道找錯地方了?還是情報過時,這鹽場廢棄了?
他們的任務是偵查,可不能就這麼糊裏糊塗地無功而返。
船頭指揮的女真謀克(百夫長)決定:“上岸探個究竟。”
放下小艇,一個十人小隊登陸上岸。向陸地行了半裏地,這才發現,從遠處看灰蒙蒙一片的鹽場,其實都遮了泥沙稻草,擋住了井欄、棚架、鹽堆……
其中一個火堆還冒著熱氣,明顯熄滅沒多久。
這哪裏是廢棄鹽場,這分明是片繁忙有序的生產基地!
有人覺出不對勁,剛要聚攏撤退,忽然有人“啊”的一聲,捂著腦袋,頭破血流。一個大漢執著粗棍,跳將出來,朝著他沒頭沒腦地打。
緊接著,稻草後麵躍出幾十個精壯漢子,揮舞魚叉腰刀,怪叫著撲了上來。
女真人雖然悍勇,但長途航海辛苦,剛一上岸,路還沒走穩,被人四五個圍著一個,毫無章法地亂棍出擊,也漸漸落入下風,倒下五七個。餘人忙朝水邊跑,一邊扯開嗓子大叫。船上人見戰友被偷襲,當即挺弓放箭。那箭都射在鹽場邊緣的稻草上。
岸上的大漢卻也不追。其實他們大多數武功平平,隻憑著人數優勢,把敵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收割了一波人頭。如今敵人撤退,己方也不能暴露實力,呐喊一陣,各自退回。
幾個哨探逃入水中,連滾帶爬地登上大船,連聲叫道:“他們有埋伏!有厲害的兵馬!這裏就是鹽幫的大本營!快回去彙報……”
大船急急掉頭,幾十水手用力搖槳,船身咯吱咯吱地響。
突然,一聲崩裂,一塊船板飛入水中,大船瞬間開始傾斜!
船上人皆慌亂,急急下艙探查時,聽得哢哢數聲,又是幾塊船板漏水,大船迅速下沉。
海浪裏一左一右,浮出兩艘漁人貨船。阮小二和阮小五各自立在船頭,赤膊布褲,甩幹濕淋淋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