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鐵盤質問灶戶:“你們是不是抵抗了?不是告訴過你們,在這裏使不得你們那遼東性子,遇事先找幫眾,不能擅自……”^_^思^_^兔^_^網^_^
“這批人不是尋常海盜,”阮曉露打斷,“女真人向來是一邊作戰,一邊擄掠平民為奴,這些灶戶也知曉此節,因此才奮起反抗。”
阮小五此時匆匆趕到,補充:“抓了個重傷的點子,會講一點漢話。他威脅說,這些灶戶都是從他大金國土地上逃出去的,鹽幫若是收留,就是跟他們國家作對。讓你們趁早把這些灶戶交出去,否則……”
幾個嘍囉急問:“否則怎樣?”
“哼,還不是那幾句狠話。大軍來襲,雞犬不留什麼的。”阮小五輕蔑道,“懶得費心記。”
向晚,寨子裏生了幾處篝火。劫後餘生的灶戶和幫眾圍坐一團,有人輕聲哭泣,悼念死去的親友兄弟。又在外公幹的幫眾接到急訊,趕來回防,見到如此傷亡損失,也半天回不過神來。
阮小二和阮小五接過灶戶遞來的熱飯,每人滿滿一大碗,外加幾條本地鹹魚。兩人一掃而光。眼看灶戶們都隻吃三五口,哥倆也不好意思再添,隻落得個三分飽,打碗熱水,涮涮碗底,權當湯喝。
一抬頭,小六坐到對麵,托出一大盤餅。
“我讓人去附近農村裏額外收了點糧,備戰。”她道,“現在物資暫不短缺。”
兄弟倆喜出望外,跟親妹妹就不用客氣,風卷殘雲,總算不餓。
幾個鹽幫頭目也先後聚來,請教:“雖然我們大大小小也打過不少陣仗,但今兒這次還真沒見過。久聞梁山英雄善水戰,快教教我們。“
阮小二不言語,望著黑漆漆的大海,粗聲道:“別都看我,我也不知這破地方該怎麼設防。”
鹽幫幫眾聽他直言“破地方”,麵色尷尬。沈鐵盤直接臉黑。
阮曉露笑道:“別咬文嚼字。這世上有真正的好地方麼?”
有人自嘲:“本以為海裏隻有龍王,誰能想到,還會有人從那邊打過來呢?”
鹽幫勢力分散,以生產經營為主,當地官兵不敢過問,頂多偶爾有毛賊騷擾。因此縱然修了牆垣籬塹,主要防範的是陸上進攻。通往鹽田的大小道路、以及內河水渠兩岸,都布著一道道哨卡,掘了陷阱,藏著絆馬索。但從海麵上望去,就是毫無遮攔——因為近海一帶盡皆在鹽幫掌控之中,從未有人從大海那頭來襲過。
阮家兄弟的水戰功夫,在水泊梁山裏得心應手。因著那水泊港汊縱橫,路徑複雜,蘆葦蒹葭,茫茫蕩蕩,不論攻守,都可以施展無數戰術。簡單堆砌幾個關隘,就能四兩撥千斤,把大批敵人耍得團團轉。
可是說到海防,過去的經驗就有點不夠用。水泊梁山再闊大,和蒼茫大海一比,也是微不足道的一窪小池。
海邊無險可守,以今日的戰況來看,敵人的進攻範圍至少有五十裏。
阮小五沉思道:“除非沿著海岸線修築一道長長的牆。或者連續五十裏,掘出陷阱陷坑……”
阮曉露苦笑。那不等於修長城嗎?別說以鹽幫這幾百人的力量無法辦到,就算舉全國之力,也得修個幾十幾百年呢。
頭一次跟女真人交手,還特麼是女真水師,就算嶽飛來了也沒法借鑒經驗。戚繼光還差幾百年沒生出來呢。
大家操著南北口音,群策群力,支了幾個歪招,沒討論出什麼出奇製勝之策。最後阮曉露讓眾人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