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皮子就能讓她生不如死)。好在她心大,隻要自己問心無愧、全力以赴,別人怎麼看、怎麼想,都與她無幹。

晁蓋喝了藥,沉沉睡去。外頭卻開始喧嘩。原來山上眾人見晁蓋召見心腹,談了許久,卻遲遲不見動靜,擔心老大哥有什麼三長兩短,一齊過來喊問。

阮曉露目視自己的新團隊,深吸口氣。

“走,出去跟大家說一下情況。”

------------------------

“殺去東京!殺他個血流成河,讓狗皇帝看看,這就是敢惹咱們梁山的下場!”

聚義廳裏掀起聲浪,一波比一波高。大家還按照以前習慣的座次排位,但誰也坐不下去,看著最中央那個空蕩蕩的交椅,心頭的忿怒達到極點。

就算有那少數出身官僚係統的好漢,覺得以暴易暴未必可取,殺去東京不妨再議——此時也不好公然反對,隻能搖頭歎氣,默認了夥伴們的怒火。

梁山好似一匹通靈性的野馬。張叔夜多年苦心孤詣,給它套上個鬆鬆垮垮的韁繩,讓它不至於到處撒野害人;但它歸根究底還是野獸,沒人能駕馭它,沒人能馴服它。誰敢把它當坐騎,對它揮鞭子,它絕不會逆來順受。

阮曉露坐在自己平時的“梁山物流”交椅上,感覺自己就是個傀儡。

晁蓋親口指她作替補,倒是無人質疑。不過眼下眾意沸騰,她哪有什麼指揮管理的空間?不管晁蓋的替補是誰,甚至若是晁蓋親身在此,都會做出同樣的決策——今天必須給眾兄弟一個滿意的交代。

第291章

阮曉露拍著椅子, 跟著叫道:“大夥說的對!朝廷這次必須給個說法!——軍師!你怎麼看!”

先不忙發號施令,虛心納諫才是她該做的。

吳用覺得這姑娘上道,微微一笑, 拈須說道:“下毒暗害寨主的,是哪個昏官奸臣, 咱們很容易查清。可派細作潛入東京, 逼他們飲鴆辭職,以此殺雞儆猴, 讓人知道咱們梁山兄弟不是好惹的。”

阮曉露覺得有點不信。堂堂智多星,就這點覺悟?

她道:“什麼貪官汙吏, 還不都是看皇帝臉色。皇帝明擺著不想讓咱們活, 要讓咱們靜悄悄的散, 孤零零的死。倘若不是安神醫診出老大哥中毒的緣由, 咱們死都死得莫名其妙, 一個個都做糊塗鬼!怎的, 他們都打算趕盡殺絕了, 咱們還‘冤有頭債有主’, 清理幾個爪牙完事?”

吳用立刻道:“姑娘所言甚是,是小生狹隘了。方才之言,隻是下策, 隻求拋磚引玉。但不知姑娘有何中策上策?”

語氣誠懇之至,說話時目光看地, 跟她沒一點眼神接觸,當真是十分的尊敬。

阮曉露:“……”

這破秀才,明明心 中有這個意思, 非要轉彎抹角,引導她自己說出來。擔點幹係會死嗎?!

不過轉念一想, 現在自己是“主公”,一切決策後果自負,不能將風險轉嫁給別人。

況且,群眾的意願如同洪流,她無法隻身相抗。不管內心如何求穩,表麵上要同仇敵愾,要顯得跟大夥一樣激進憤怒。

她環顧四周。聚義廳牆上掛滿了紅花錦旗,是那日給張叔夜踐行時的裝飾,還沒來得及撤下來。

這些錦旗形製不一,落款有農戶,有員外,有商販,有匠人,近至東溪村,遠到滄州府……

這些錦旗,代表了梁山在當地的群眾聲譽,代表了好漢們即便鬧出翻天覆地,也有最後的退路。

“既然要報複,那就來個大的。”她一邊思索,一邊慢慢道,“眼下年頭剛過,馬上便是正月十五上元佳節。前歲我在東京公幹時就曾知曉,當今皇帝喜歡與民同樂,到得那日,例行要大張燈火,慶賞元宵,作賀太平風景。此乃大好機會。不如趁著東京城防鬆懈,好好的鬧他一遭,給他們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