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曉露輕輕“哦”了一聲。原本心中就有這些模模糊糊的想法,經李俊一番提點,豁然開朗。
大男子主義如如晁蓋,危急時之所以讓她挑大梁,除了她能力達標以外,更是因為她“安全”,不會影響兄弟義氣,更沒可能篡奪權力。萬一情況轉 壞,因著她是年輕女子,“搞砸事”也屬意料之中,不會招致太多猜疑。
她苦笑:“你明明可以拍我馬屁,說‘因為你比他們都厲害’。”
李俊目視遠處:“你問我晁天王的想法,又沒問我自己的。”
阮曉露斜眼瞅他,見他帶笑回望自己,明顯在等她開口請教,“那你是怎麼想的呀?”
她偏不問,憋死他。
“所以你看,”她微微一笑,帶過話題,“我不是晁蓋。這麼多兄弟姐妹,我可以指揮統帥,但沒法左右他們的心。你問我這次要鬧到什麼程度,我隻能說,鬧不是最終意圖。我會在確保主力安全的基礎上,爭取最大的利益。”
李俊不是梁山兄弟,雖算不上局外人,到底要比旁人冷靜三分,她跟他透個底,免得己方陷入一頭狂熱之中。
李俊慢慢點頭:“我們在各地尚有近萬大小幫眾,需要時,都可調遣。”
此時兵至壽張縣。先鋒嘍囉前來請示,要不要低調繞行。
阮曉露和身邊幾人商議片刻,決定:“直接開進去,就說是保毅軍調動。”
這壽張縣貼著梁山泊最近,早在王倫時代,就已是梁山控製下的地段。出山辦事的頭領時常光顧縣裏的酒店客店。“鄉約”通行,百姓遇事都不怎麼上衙門,知縣就是個擺設。甚至還曾因著縣裏鬧采花大盜,那知縣派了人,轉彎抹角找到“梁山公益”,請求好漢們為民除害。
因此當梁山軍至,輕而易舉就控製了縣衙,全無一人抵抗。梁山軍馬對這些老鄉也很照顧,所過街巷秋毫無犯,沒拿一兩銀,沒吃一碗酒,隻是派人看住了知縣,防他向上頭報告,泄露大軍行蹤。
此後接連幾個州縣,都是直接控製,未損一兵一卒。有幾個小縣聽說梁山保毅軍到來,直接“開門揖盜”,倒省了大家叫門。
到了濟州府,梁山兵馬更是如入自家後院,口稱探望太守,直接包圍府衙——這一次,遇到幾十蝦兵蟹將把門。安道全焦頭爛額地走出來,破口大罵:“太守送醫太晚,此時依然命懸一線,你們別添亂!趕緊有多遠滾多遠!”
安道全罵得越狠,大家越興奮:“宋公明哥哥果然沒死,趕緊派人回去報知寨主,他老人家必定歡喜。”
打著“保護太守”的旗號,照例派人控製了府衙和兵營。濟州府的官軍也是梁山老熟人,知道敵不過,幹脆繳械不打。雖說“保毅軍調動”的理由有些牽強,但也難得糊塗,乖乖的躲進營裏。
忽有人記起來:“那個黑旋風李逵呢?咋沒出來跟咱拚命?”
問了一圈,有相熟的公人道:“那個好賭的黑大漢,在太守病發當日,就翻牆逃走,不知所蹤。哎,太守平日待他如兄弟一般,這人也沒少狐假虎威,在府城裏尋釁鬧事,讓下官們給他擦屁股。眼下出了事,跑得比誰都快,真是人走茶涼哇。”
阮曉露隻覺當頭一棍。這麼大個禍害,讓他流落江湖?萬一他踅上梁山,給誰來一板斧,怎麼辦?
“怎麼沒人通知俺們?”她質問。
宋江治下的濟州府,和梁山經常互通聲氣,遇到調兵遣將之事,都會互相知會,以免誤會。
緝捕觀察何濤一臉冤枉:“通知了啊,當天就通知了。下官以為,他身無分文,很可能跑到梁山去容身,馬上派人去告知。不過那時候貴寨似乎有點忙亂,我們也不好添事,隻找到了你們的軍師,簡略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