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人像泥塑木雕一般,完全一動不動,那是極端恐懼下的生理反應。

阮曉露衝上去,踩滅尚未成熟的火苗,順便把那瘦弱的小黃門拍了個臉著地。

“皇帝在哪?”

阮曉露掃了一眼,目光鎖定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貴婦。滿屋子鶯鶯燕燕,數她的衣著最華美,臉上飾著無數珍珠花鈿,雍容華貴,倒遮蓋了原本的秀麗麵容。

那貴婦哪裏見過這麼多凶神惡煞的男男女女,隻道他們要行凶,忽然扭頭,跑向一個柱子。

幾個宮娥拚命攔住:“皇後!皇後不可!”

緊接著,似乎是下了什麼決心,幾個宮娥貴婦從藏身之處爬起,手挽著手,拾起燭台、小刀,拔下頭上金簪,作一圈護在鄭皇後身前,腿腳發顫,臉色蒼白。

“大膽凶徒,你們……你們快放了太子,退……退出去,等禦林軍馬來,將你們……你們碎屍萬段!”

一眾梁山糙漢愣在當場,都沒動。

不光是因為對麵都是女人——梁山雖有“被女人打不許還手”的古早軍令,但顯然不能適用於戰場。你死我活之際,管他對麵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不能有絲毫手軟。

可問題是,這群宮娥貴婦都是蒼白病弱,纖瘦窈窕,莫說不會武功,甚至連跑幾步都喘氣。但她們居然站了起來,對峙著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維護皇家尊嚴。

在江湖人眼裏,遇到這樣的對手,令人肅然起敬。

魯智深收了禪杖,笑道:“灑家又不殺女人,你們慌什麼?——喂喂,你們都把刀放下,把她們嚇壞了。”

阮曉露令嘍囉守住宮門,然後禮貌道:“我們不和後妃為難。皇帝在哪?”

一邊問,一邊派出幾隊嘍囉,押著小黃門出去搜索。不過這皇宮雖小,卻侈麗參差,有山有樹有石有水,分出五七層景色。種種建築窮奇極勝,皆是百姓平生所未見。要在這華麗的大迷宮裏搜一個人,她不抱太大希望,還是直接審訊皇後比較有效。

鄭皇後一時衝動,自盡未遂。見這幫匪徒也沒有侮辱猥褻之意,也慢慢回複理智,扶著兩個宮娥,勉力站起身。

“席中諸位,並不都是後妃。”她澄清,聲音因異常緊張而變調,“今日本宮宴請宮中女官及在京命婦,本欲散席,是本宮貪看舞樂,將她們多留了一刻,以致遭禍。諸位義士,民間俗話講,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對朝廷但有不滿,欲伸冤,太子在此,本宮也在,盡可暢言。你們若明理,將這些命婦娘子先放了罷。”

阮曉露打 量鄭皇後。聽聞京城人傳,鄭皇後是女官出身,很是謙恭賢德。現在看來,傳言也有其事實基礎。至少她正眼看人,開口講話時,遣詞造句都挺正常,沒有趙桓那股高高在上的味兒。

她和戰友們交換眼色,道:“帶我們去見皇帝,其餘人可以即刻放還。”

鄭皇後麵露為難之色,“官家千金貴體……”

“怎的,俺們不配?”

阮曉露覺得自己語氣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