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推舉的“菊兒汗”稱謝各路賓客,請大家暢飲美酒,一醉方休。然後一個一個的接見使臣,讓人敬杯酒,說些誇獎感謝的話。

等接見到宋使的時候,答裏孛照例講了些“兄弟之邦”之類的言辭,宋使唯唯賠笑。

宋朝新君登基這幾年來,雖然不曾窮奢極侈,也擺出個勵精圖治的樣子,但頒布了一大堆自相矛盾的政令,弄得官民束手束腳,中央財政愈發吃緊。“歲幣”已經欠了三個月,不得不做小伏低著些。

答裏孛忽然轉頭,金麵之下露出些微笑容,轉頭看向另一個客人。

“對了。”她講著流利的漢話,閑閑的道,“嶽將軍在遼東率部維和,也已經不少時候,對我大遼相助良多。邊關惡地,生計辛苦,遊子思鄉,將士們也不容易。使君可傳話給南國皇帝,令他們回國休整,朕自會派遣兵馬接替邊關防務。些許禮贈,休嫌輕微。來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侍女托出金盤,呈上厚厚的禮單。

嶽飛還在喝免費馬奶酒,聞言一怔。

“等等……”

專程把他從遼東叫來,就為這?

那宋使卻迅速點頭,有些討好地笑道:“明白,明白。畢竟是南國人,老在北方待著也不是個事兒。下官這就去辦……”

“稟太後,”嶽飛倏地起身,道,“小將鬥膽,此事需從長計議,不是說走就走的。”

答裏孛微微沉下臉。

自從金國不再是切骨威脅,這“維和軍隊”自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偌大一個遼國,居然還需要非本國軍馬——盡管是不隸屬於任何人的民間武裝——來維護邊境,本身就有損國家形象。更別提,聽說這支兵馬在當地威望極高,清除匪患、維護安定之餘,居然還搞屯田、搞商貿,和當地百姓相處得如魚得水,對她來說,更是肘腋之患。

當然,就這麼把他們打發走,也不免有過河拆橋的意思,於國家麵子上不好看。為表補償,她贈的禮物可不少,足夠這些兵馬回鄉養老,吃用一輩子。

答裏孛尚未言語,旁邊的宋使先不高興了。

“小嶽將軍,下官知道你在當地受人擁戴,名氣大,挺威風。”他低聲道,“但那畢竟是別人的地盤,怎好長居?況且,你也是大宋子民,等聖旨一到,你不想走也不行,還是盡早做準備的好……”

“嘖,使君大人這話可說得差了。”有人突然插話,“人家堂堂菊兒汗,可不興讓你這麼忽悠。”

那宋使急回頭,看到一張明媚紅潤的漢人女子麵龐,朝自己挑釁地微笑。

答裏孛身周眾臣先是捏一把汗,互相詢問,很快認出來:“這是當初在遼河上救過太後性命的那個江湖女俠。”

本可以繼續追隨太後,像那個金毛混混段景住一樣,來個“從龍之功”,撈個女將軍、女官當當,她卻沒抓住這個好機會,至今在那土匪寨子裏粗茶布衣,可謂不識時務的反麵典型。

不過大約是遠香近臭的道理,如果她真的“從龍”,富貴雖然唾手可得,但天威難測,哪日獲罪挨整,丟人丟命,也在太後一念之間。反倒是她回歸江湖,太後對這個南國女俠倒是念念不忘,埋首朝政之餘時常感慨,像她那樣的純真勇敢之人,自己身邊是越來越少了。

答裏孛回首,臉上金色胭脂一閃,笑道:“你遲到還有理了!過來!”

阮曉露起身,還是行足了禮,才笑嘻嘻上前,立在答裏孛身邊。

答裏孛:“你那相好呢?”

阮曉露笑答:“沒來。”

“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