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收？”臨走之前，還要挑釁幾眼。他純粹就是來看笑話的！
“是啊，怎麼不收？”再熟悉不過的挑眉動作，她又是那個距離很遙遠的歐陽晴逸了。
伸手接過，“10份兒童套餐，收你300元，找零5元。”
與此同時，她的嘴巴也在不停說，“我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是我在食堂說的話完全是因為不想惹上麻煩。你馬上要考大學了，大家都知道學校有保送清華的名額。我不能那麼自私，我希望我也能為你做些什麼。”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偉大了？”將新鮮出爐的薯條打包裝袋，“也許姓歐陽的都認為自己所做的就是慈善事業，但首先也該要看看對方願不願意接受！”
“你怎麼了？我不明白！”她顯得很詫異，“幾個星期前我們不是還好好的？杭以晨，你認識我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是誰的女兒，知道我們家是什麼樣的，別說到今天才開始有了那見鬼可笑的自卑感！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再說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你上了清華，畢業後得到推薦，有了好的工作。而且，我們家也不見得會一直那麼有錢，不是嗎？哎！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
將最後一個漢堡塞進塑料袋，“你的10份兒童套餐，齊了！”所有的東西都遞上了前。
“杭以晨，你知不知道，同樣的勇氣我不會再有第二次！”
知道。因為，他也不會有。愛是一種努力。努力不下去，卻是宿命。
所以，盡量微笑，“歡迎下次光臨！”
不論你在什麼時候開始，重要的是開始之後就不要停止；不論你在什麼時候結束，重要的是結束之後就不要悔恨。沒錯，是他開始結束的，所以不能停止，也不能悔恨。即使眼睜睜看著她淚如雨下，抽泣著憤然轉身離開；即使悄悄尾隨到了公園，看著她賭氣塞下10份套餐的漢堡……
收緊回憶的線頭，再側身看著那張小臉。雖然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毅然決然，但驕傲卻依舊。經過這幾年的時間洗禮，她眼神裏的尖銳，言語間的嘲諷，竟然會讓自己感到難以適應的陌生。而這一刻，她顯得如此的單純。喝了酒，似乎人的防線都會開始變得脆弱。可又坦白，清澈的，如同當初的幸福。
“杭以晨，你能找到我嗎？”醉酒之後的胡話，歐陽晴逸依然說得那麼有創意，“在我丟了水晶鞋以後，能找到我嗎？”抬了抬腳，繼續喃喃著：“灰姑娘和王子相認的唯一標識不就是水晶鞋嗎？如果鞋子丟了，是不是王子就找不到她了呢？”
“不要亂動，你的鞋子就會好好的穿著。”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居然還相信童話故事裏的王子公主，所謂女人，難道就是如此？
“總經理，車已經在外麵了，你們怎麼……”怎麼還不下來？
呃……金英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因為，顯然自己的出現已經打破了某種意義上的平衡。
東倒西歪的歐陽晴逸，嚇人。
溫柔如水的杭總監，更嚇人。
而那個不知道已經站在角落裏偷看他們多久的總經理，嚇死人！
“AMI的首席公關居然會醉成這樣，不上報紙電視出點風頭也真是難啊！”杭總監他……算是在解釋嗎？解釋為什麼平時水火不容的兩個人會出現在在同一個鏡頭裏？可那隻摟著歐陽特助腰的手，似乎仍然沒有要放開的樣子。
在這一瞬間，仿佛角色突然互換了。一向和藹可親的總經理卻開始惜字如金起來，“得送醫院。”四個字，交代完畢，上前將歐陽特助攬向他的臂彎。
“這世界最棒的一種夢，就是相愛的人竟然在夢中，夢見了彼此。除了夢見彼此，竟然還一起，舍不得醒來。”最後的一句，他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金英見杭以晨的臉色都變了，忙自告奮勇去按電梯，“還是快送醫院吧！”不過，是她眼花了嗎？剛才無意間一瞥，好像瞥見了歐陽晴逸睜著的眼，清明如昔，不帶一點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