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 注意力已經從選什麼顏色什麼馬種,偏移到了要如何打理自己的小馬駒,毛色才能夠油亮拉風。

莊冬卿在邊上刷著自己的馬,隻聽著。

是的,他們在馬廄裏。

最近都在家養身體,懶洋洋的,莊冬卿想走走,但是外間正亂,今日安安提起了養馬,岑硯便說過來看看,讓莊冬卿也見見自己的馬,活動一下,莊冬卿覺得不錯,一家人高高興興地來了。

左手使力還是有些困難,全用的右手,等莊冬卿刷了一陣,岑硯將活計接了過去,給小崽子示範著,也不知道是在刷馬還是在玩兒。

不過當初郝三給莊冬卿挑的這匹馬,別的優點不提,性格是最溫順的。

就算這樣玩著刷,馬兒也沒有什麼脾氣,如老僧入定般站著,穩的很。

莊冬卿刷累了坐下,喝了兩口茶,柳七來了。

瞧了莊冬卿一眼,卻沒有往他這邊來,徑直走到了岑硯身前,稟報道:“主子,六皇子遣人來了,說是求見小少爺。”

岑硯挑了挑眉。

李央想見他,他是知道的。

不是第一天了,頭兩天日日都來報,他全用借口擋了回去。

今天學聰明了,知道他不想見,換成了莊冬卿,認識兩年,倒是頭回見他動了腦子。

岑硯:“你問卿卿見不見。”

這就是給李央開口子了,沒把話說死。

同樣的話,柳七又在莊冬卿麵前說了一遍,莊冬卿遲疑:“現在……嗎?”

“倒沒有,”柳七道,“隻是派人來約時間,人沒有親自來。”

日日都是如此,倒不似李卓當初,親自上門來還賴著不走,屬於互相都留了餘地。

見岑硯沒有拒絕的意思,莊冬卿還是多問了一句:“能見嗎?”

“可以見,隨你。”岑硯將安安放到了馬上,讓他體驗下騎馬的樂趣,手眼都不離小崽子,嘴上卻回著莊冬卿道,“我隻是懶得應付他。”

得了準話,莊冬卿思量片刻,看了看日頭,道:“用過午飯吧,我有時間,看他們那邊怎麼說。”

柳七應聲,去回話,最後見麵的時間就定在了午後。

*

王府的時光愜意,但外麵,其實已經亂了套。

當然,不是在他們屋門口,而是上京。

盛武帝昏迷不醒。

恰好隔日八皇子祭祖回了京。

幾日後得知消息的四皇子反了。

目前朝政一部分由內閣負責,討伐四皇子的工作,則被八皇子攬了過去。

現在的上京,說一句腥風血雨,亦不為過。

而在盛武帝昏迷前,這邊的總督和匪首,終於被馮公公想辦法撬開了嘴巴,審出了八皇子豢養私兵一事,等京城的事情集中爆發後,馮公公便也如熱鍋上的螞蟻,被架了起來,左右為難。

按理他該即刻回京的。

哪怕三皇子的死還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但也顧不上了。

但如果真回了京城,盛武帝昏迷不醒,八皇子把持著朝政,他便是一頭闖進了鬼門關,八皇子不會允許他活到盛武帝醒來的。

為著這事兒,三皇子的死馮公公都沒什麼心思查了。

當然,也沒什麼必要。

如果四皇子上位,那這就必定就是冤案。

如果八皇子能笑到最後,那主謀無疑是四皇子。

如果盛武帝能醒過來……伺候多年,馮公公比誰都清楚盛武帝的身體到底如何,他想過這個可能,但不敢將全副身家都押在上麵。

岑硯看他實在是為難,出聲挽留了一句,馮公公已經是人精的年紀,借坡下驢,私下將口供人證全都搜羅起來藏好,但對外口風嚴嚴實實的,隻說什麼都沒查出來,還在追查中,連私兵一事都未曾透露過半句。

之前是怕走漏了風聲,眼下,怕是也不敢透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