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一幹事務,就這樣明麵中還在推進著,背地裏擱置了起來。

馮公公不再去李卓府邸審問下人,岑硯郝三徐四又借著這個機會將其中人事物都捋了一遍,確認所有證據都消失得幹幹淨淨了,裝模作樣管了兩天,岑硯也撂了擔子,在家躲起清閑。

馮公公倒也不是沒想過辦法,中途還來勸說過岑硯帶兵回京支援,被岑硯以八皇子在京,馮公公隻是內務總管太監,他們名不正言不順為由,拒了。

心知岑硯不肯趟這渾水,馮公公無奈,也不敢輕易得罪了,便跟著被迫觀察起上京的形勢,日日長籲短歎。

目前還沒開打。

但所有人都知道,隻是早晚的事。

朝廷內也分裂得厲害,支持四皇子的朝臣眾多,已經被八皇子用借口清理了一批,若是盛武帝真的能醒來,場麵隻會越發混亂,聽見自己兒子手足相殘的事,已經氣得吐了血,等醒來親眼看見,不知道會不會再度受刺激……

當然,這些都是岑硯分析給莊冬卿聽的。

岑硯肯講,莊冬卿就聽。

至於後續的會如何發展,他不清楚,也對此沒什麼好奇心。

但他們不急,李央作為皇子,卻是不可能不急的,手頭無兵也無錢,最後還是來找了岑硯。

當然,岑硯不見,自有他的道理。

莊冬卿見,是覺得無所謂,李央從他嘴裏也套不到什麼消息,他什麼都不知道,若是真的隻為見他,見見也無妨。

用過午飯,岑硯去了書房,小崽子還是留在主院,莊冬卿在躺椅上眯了會兒,醒了,柳七才將人領了進來。

不見不知道,李央瘦了好一圈,顴骨都突出來了。

莊冬卿愣了愣,“你這……中毒那麼傷身體的嗎?都沒好好養養?!”

私心裏,莊冬卿覺得自己在鏡子中的氣色,都比李央現下好。

李央也觀察了莊冬卿片刻,淡笑道:“冬卿兄氣色倒是不錯,可見王爺待你不薄。”

啊這……

莊冬卿:“他對我確實挺好的。”

小聲嘀咕,“如果能不守著我吃藥紮針忌口,我會感覺更好。”

李央:“……”

李央隻能笑笑。

隱隱的,其實有些羨慕。

能守著他這般的人,已經沒有了。

莊冬卿這才反應過來,“哦哦,坐啊,客氣什麼,六福,泡壺茶,拿點鮮花餅來。”碎碎念叨,“府裏阿嬤做的,特別好吃,你嚐嚐。”

其實李央已經嚐過了,在山上逃跑的時候,但眼下說出來太煞風景,他也沒提。

熱茶糕點擺上來,莊冬卿拿了一塊吃。

按理說,莊冬卿是比李央年齡大的,且身份也不如李央,但瞧著莊冬卿心無旁騖吃東西的模樣,李央竟是覺得莊冬卿比他要逍遙快活太多,都這種局麵了,還半點不慌,吃得津津有味。

這兩年來,兩個人還是以朋友相處。

哪怕已經知道莊冬卿是岑硯的枕邊人,還是特別在意,在王府地位很高的那種,麵對著麵,李央也生分不起來,想著什麼,也問了出來,“你不著急嗎?”

“急?急什麼?”

“……”

莊冬卿回過味兒來,“哦哦,你說外間的形勢……不急啊,我急也沒用。”

莊冬卿理所當然道:“反正王府的事,岑硯會處理好的,你們皇子之間的,那和我家也沒關係。”

說完頓了頓,又歉意看向李央:“是不是說得太冒昧了?但這真不是我的事。”

李央:“無礙。”

就算是冒昧,此刻他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今時不同往日,自從那日在山上,被岑硯用箭指著腦袋,要是還不清楚莊冬卿在岑硯心裏的地位,那他這些年歲是真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