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事情一件多過一件,外人也沒有懷疑到楚玉頭上去。

“宥謙那孩子一向知禮孝順,多半是那新婦年紀小、不懂事。”

“好好的侯府,非要娶個平民女子,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小門小戶的,做事就是不講究,連敬茶的時間都能耽誤!”

這些人一大早上跑過來,等了將近一個時辰,連個人影都沒看到,自然個頂個的憤怒。

抱怨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大到門外的楚玉等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顧初雪聽著裏麵的人對她的奚落,臉色越發難看。

楚玉卻始終神色平靜,緩緩走了進去,輕咳一聲,說道:“我來遲了,幾位叔伯在說什麼呢?門外就能聽見好大的吵鬧聲。”

幾個背後說壞話的人,倒是不敢對楚玉說什麼,畢竟他們這些旁支,還要仰仗侯府過日子,賠笑著說道:“大嫂,我們正在說您這的茶水好呢,清亮剔透,又茶香撲鼻。”

楚玉隨意點點頭,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又對著身邊的婢女說道:“新人要敬茶了,將太夫人和侯爺請過來。”

這些旁支族人們,原本還因為說壞話被顧初雪聽見而尷尬,但片刻後,許是想到對方身份低微,又是個年紀小麵皮薄的新婦,便又忍不住開始擺起譜來。

“侄媳婦,你父母雙亡,也許沒有人教你規矩,但我們沈家一向重規矩,還沒聽說誰家兒媳婦新婚第二天就犯懶,讓一群長輩在這等著她的。”沈五叔說道。

顧初雪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指責睡懶覺,臉上隻覺得難堪極了。

但沈宥謙深情的時候,還是像個人的,他站在妻子身前,直接對沈五叔說道:“五叔見諒,今日是侄子睡過了頭,累得五叔等了許久,侄子給您賠個不是。”

沈五叔見世子跟他道歉,覺得頗有麵子的同時,也忍不住飄了起來,說道:“宥謙,你往常不是這樣糊塗的人呀,是不是跟一些不入流的人在一起待久了,也變得自甘墮落起來?”

楚玉看著一群人在這你來我往的,她隻覺得吵鬧得很,剛想出聲製止。

沈二叔便訓斥道:“老五!宥謙一向勤勉,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宥謙平日裏來往的都是太學的同窗,全是高門公子哥,你覺得他們中誰是不入流的人?”

沈五叔聞言到底沒再繼續陰陽顧初雪了。

沈宥謙感激地看了沈二叔一眼。

楚玉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好笑得很,沈二倒是個有心思的,從前常慶侯活蹦亂跳的時候,沈二圍著侯爺當哈巴狗,如今眼看著侯爺不行了,又開始圍著沈宥謙轉了。

他這些年也沒少在常慶侯身上撈好處,也難怪有些見不得光的事,常慶侯會交給他來處理。

他也是個有本事的,犯了那麼大的錯,還能讓常慶侯繼續提攜他。

隻是如今楚玉來了,沈二這個官,也算是當到頭了。

太夫人和侯爺是被人用軟塌抬過來的。

太夫人尚且還能露出一張完整的臉,但常慶侯嘴巴裏卻綁了一塊布。

大庭廣眾之下,楚玉還是給他留了點尊嚴,用的是一塊幹淨的布。

“昨日侯爺羞憤自盡,我不得不命人用這種辦法阻止他亂來。”楚玉解釋道。

這屋子裏的人,都要仰仗侯府過日子,如今侯府是楚玉當家,誰也不敢得罪她,自然也不會有人跳出來質疑。

楚玉又招了招手,催促兒子:“你祖母將你從三歲撫養到這麼大,看到你成婚,她一定很開心。”

沈宥謙帶著新婚妻子走到太夫人跟前,一旁的丫鬟端著茶水在一旁等候。

顧初雪心虛地看了太夫人一眼,端起茶水送到老太太手邊:“祖母,請喝茶。”

丫鬟早就得了吩咐,接過茶水遞到太夫人嘴邊,太夫人卻緊閉著嘴巴,死活也不肯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