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就這樣被推倒
美女把毛巾扔到一邊,雙腿一屈,上了沙發,腰靠在扶手上。她個子雖高大,但這會兒她的姿勢卻如小姑娘似地天真,她嘟著嘴,伸著脖子,撒嬌般地說:
“勞個駕嘛。”
他連忙拿起煙,抽出一支,遞給她。她吸了一口,眯起眼睛,然後慵懶地扭動腰肢,軟軟地說:
“你去洗澡吧。”
整個洗澡過程他是稀裏糊塗完成的,腦子裏塞滿了興奮、緊張、驚奇、惶惑,總之,心情極其複雜。有時候,他覺得這一切像是做夢一樣,自己竟然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如此隨便地呆在一間屋裏,而且是深夜。
他洗好了,仍穿上長褲和襯衫,進屋時,看見姑娘人已上床,蓋了被子,斜身側躺,向著裏麵。他站在屋中央,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做,他睡哪兒?
姑娘身子一動,回過頭來,看看他,平靜地說:
“站著幹什麼。還不想睡”
“隻有,一間屋?”他極小心地問。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那,我睡,這兒?”他指著沙發。可沙發上什麼也沒有,現在還不是盛夏,晚上還得蓋被子呀。
姑娘故作驚訝:
“哦,你是覺得睡沙發比席夢思大床舒服?”
他心髒跳得厲害,莫非……
沒等他往下想,姑娘又開口了:
“上來吧。”
說罷淡淡一笑,露在外麵的手拍了拍床鋪。
“我……”
他突然感到害怕,我今天遇到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女性,她怎麼會叫一個當天才認識的男人擁進她的懷抱中?而且提出這種要求時是那麼的一種不經意的態度?
姑娘皺起眉頭:
“你還要人家八抬大轎來抬?”
“好,好。”他連聲答應,心裏空茫茫的不著邊際,四肢機械地運動,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走到床邊,有些發癡,小腿也在打顫,這是從未有過的經曆,天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
姑娘見他這樣,不禁一下笑起來,伸手扯扯他的長褲,說:
“請問,你睡覺還要穿這個?”
“要脫,要脫……”
他囁懦著,害熱病一樣哆嗦,腦子更加混亂,似乎要拒絕,又似乎期望事情進展得更快,他成了一種矛盾的混合體,東南西北來風都可以吹著他的靈魂旋轉。他在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中脫了長褲,又驚慌萬狀地,趕緊縮著肩在床邊坐下。
“你身上有疤子,”姑娘問,聲音裏裹著調侃,“怕人看?”
“沒有。”他老老實實地回答,聲音發抖。
“那這個呢?”她扯扯他的襯衫袖子。
他簡直想鑽到地縫去躲起來了,可不知怎麼的,雙手還是暈暈乎乎地脫了襯衫。姑娘用一隻手把被子撩開,示意他鑽進來,他剛一躺下,她一隻細滑的手就摸在他的胸口上。
“嗯,跳得挺厲害的。”她對他說,又問:“有老婆沒有?”
“沒有。”他腦子裏一片“嗡嗡”,緊閉雙眼。
姑娘兩眼含笑而閉,隨即大大地睜開,對他的話顯得並不在意,停了停,突然說:
“你想不想和我……?”
什麼?和她?……這是什麼意思?!啊,書生與浣紗女,生生死死的戀情,那都是真的?……什麼真的?出了什麼事?天啦……他的心髒比任何時候都跳得猛烈,他都聽見了那隆隆的聲音,像是海嘯。全身的血也沸騰起來,猶如潮水滾滾。他又激動又害怕,渾身顫栗,一口氣上不來,憋得胸口發痛。
“我……你……”他嘴裏含混一片,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啊,楓橋,楓橋!書生與浣紗女的故事不是傳說,那都是真真實實如在眼前。可那時有著多麼圓大的月亮,有著多麼浪漫的月輝,而今天是一個霧沉沉的月黑頭,今天並沒有古時浪漫的月亮呀!
姑娘半天不見動靜,低頭發現了他的窘態,不由伸著腦袋看了看,又抬頭望望他。
不知怎的,霍小寶兩眼充滿了淚水,想止也止不住。
“喲,又哭了?”姑娘笑起來,卻關心地說,“睡下。”
他哽咽著聽話地躺了下去,他這時隻能憐憫自己,隻覺得身邊的女人像是一個溫柔可人的小老媽。
她像是有所明白似的,笑著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