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穎官場裏有一句話:要想富,動幹部。幾個副部長一聽說商量考核幹部,很快就統一了思想。現在問題在於,趕在換屆前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要考核大批幹部,僅靠組織部這幾十個人根本不行,需要從有關局委抽調一批懂組織工作的幹部,而各局委今天都要派人到縣鄉清欠,有人建議請示管冠南。汪金生說,還是請示周書記吧,幹部是咱們這邊管,咱們抓緊把名單拉出來,我送給周書記閱批。另外起草一份傳真,發到各縣市、地直各局委,請他們作好有關準備。
這幾天,市社科聯主席胡瑋著實興奮了幾天。那天夜裏,地委書記周治平把他們幾個叫過去談羲皇文化,想策劃一個在省內、甚至全國都有影響的大活動,他感到這下有了用武之地。他大學畢業後,先在地委辦公室工作,做了三年科員,又給上上任地委書記做了三年秘書,然後在鹿城做了兩年縣委副書記;老書記臨走前,給他解決了正處級,雖然是無職無權的地區社聯,但那年他僅三十歲,這在全區是最年輕的正處級,比團地委書記還小兩歲。哪知這社聯一蹲就是八年,他由開始的高興,到後悔,到沮喪。整天同社科界的一些學究打交道,受累受氣不說,連正經吃頓飯都無法報銷,同樣是正處級幹部,他像矮了別人一頭似的。這兩年,他依仗著老書記的幾個嫡係還在重要部門的麵子,幫別人做成了幾次事,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搞一個大型的文化節,那些重要部門的頭頭都隻是掛名,自己全身心投入,可以名利雙收。到時候周治平一高興,會放他下去,弄個書記、縣長幹幹。如果弄成個實職,自己的老婆就不會再翻臉了。昨天上午,他聽了管冠南的講話更加振奮,覺得管冠南是個能幹事、敢幹事的人,說不定在這次清欠中就會處理幾個書記、縣長。現在書記、縣長缺位三個,五十二歲以上的四個,如果在此期間能補缺,這比搞什麼文化節更直接,更加現實。他知道,這種事關鍵是一把手,但剛調來的二把手分量也很重,畢竟管冠南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超脫,不像周治平已經在沙穎幹了四年。剛才他給文玟打了個電話,文玟說一定幫忙,叫他找文珞,文珞在管冠南麵前說話更有用。文珞現在在沙穎老家,估計會住幾天。他與文珞不熟,但文冶秋他很熟悉,老人家對他的印象也相當好,他決定到龍湖去,朝拜老先生。
周治平接到汪金生的電話後,心裏有些不愉快。按照慣例,你組織部該怎麼進行工作就怎麼進行工作,連個名單也要送過來,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他回答得很幹脆,該抽誰抽誰,全區的工作都要抓,不能隻顧一點不及其餘。本來他想今天就與妻子到北京,可醫院的主治醫生說,三天以後等妻子的病穩定後再說。他已經把要去北京的情況向管冠南通報過了,再回沙穎還不知管冠南有啥想法呢。而且,考核幹部的事定下來,自己能回避不失為一種好的選擇,都說地委書記位高權重,這會兒誰了解他的苦衷!
這時,門鈴聲響起,他剛說完"請進",就看到文玟拎著一個花籃閃身進來。原來,文玟是要拉他出去吃飯。周治平一想到醫院裏單調的飯菜,就暗笑這個女人可真是貼心,便點頭答應和她出去了。
這是文玟精心設計的一個飯局。這幾天,鄭治業一直打電話找文玟,非要見她不可。其實,歐洲那次文玟覺得有些荒唐,對鄭治業的品位、檔次,她壓根就沒有看上,那隻是抱著餓了糖也能充饑的狀態應時之作。後來她又想,自己在購買丹麥豬上撈了近二百萬的好處,以後還能用得上他。鹿城出了這麼大的事,鄭治業再三低三下四地求自己,再不幫忙真有點說不過去了。於是,她把午飯訂在了越秀酒店,安排鄭治業到時候見一見周治平。
當周治平問吃飯的還有誰時,文玟就打哈哈說,是電視台的兩位美女主持,因為仰慕周治平,所以非要一起吃頓飯。
周治平問:"安排的哪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