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寧死都不告訴我赤丹神珠就在我的體內?”
羽徽若醞釀著言辭,不知該如何開口。邪魔一旦發現自己是不死之身,就會再無忌憚。
鹿鳴珂了然地笑出聲:“你怕我仗著赤丹神珠,以後再無顧忌,羽族連同三界都會跟著遭殃。”
羽徽若沒有反駁,他說的是真話,她無可辯駁。
“初初,如果你害怕我是把殺人的劍,以後你就做我的劍鞘,斂住我的鋒芒。”鹿鳴珂牽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告訴你一個秘密,這裏,種下了共生契約,你我同命相連,這世上隻有你才能殺了我。”
他複活她,用的是共生契約,將自己的生命共享給羽徽若,也正是因此,二人同生同死。他因赤丹神珠而擁有不死之身,羽徽若也同樣獲得不死之身,等同於他用另一種方式,將赤丹神珠還給了羽徽若。
羽徽若從不知道這件事,她隻當是他用魔血為她續命,強行將她的身體轉化為半魔,不生不死的活著。
她終於紅了眼眶,心頭發酸發脹,滿滿的,有什麼快溢出來,忍不住撲進了鹿鳴珂的懷中。
夕輝斂盡最後一絲餘光,陰翳覆蓋下來,遠山隻剩下模糊的輪廓。宮宴上,一場血雨腥風悄然落幕。
流觴將收尾的工作留給其他侍衛,走出了大殿,而後,捧著滴血的盒子,出現在羽徽若和鹿鳴珂的跟前。
“殿下,已照著您的吩咐,誅殺逆賊。”流觴遞出盒子。
鹿鳴珂對羽徽若說:“那是送你的禮物,打開看看。”
羽徽若上前兩步,打開蓋子。一股猩紅湧入眼底,驚得她往後退了一步。
盒子裏躺著的正是祝炎的人頭。
祝炎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從脖子上的傷口來看是一刀斃命。
流觴說:“恭喜殿下得償所願。”
羽徽若驚疑道:“這是怎麼回事?”
“帝姬還不知道,殿下雖有通天的本領,初回幽都,羽翼未豐,又因著羽族議和一事,被迫交還虎符,行事處處受製。多虧殿下韜光養晦,苦心孤詣經營這麼久,借著六王入幽都的機會,終於大展拳腳,逼魔君簽下了退位詔書,還囚了六王,壓製住其他六域作亂的心思。”流觴從袖子裏摸出魔君親手簽的退位詔書,呈給鹿鳴珂。
雖然宴會舉行到一半,鹿鳴珂有事外出,不得不將計劃提前,經過無數次的演練,一切都照著預期的方向發展,即便沒有鹿鳴珂在場,流觴作為他最得力的心腹,完美得發動了這場宮變,除卻祝炎是鹿鳴珂點名要殺,幾乎稱得上兵不血刃。
“他可有說什麼?”鹿鳴珂問的他,指的是魔君。
“陛下說,殿下您果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幽都,就交到您的手上了。”流觴將魔君的話一字不差轉述。
魔君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憤怒,反而滿是欣慰。魔族崇尚強者為王,他的身子早已壞了,苟延殘喘這麼久,是時候該退位了,鹿鳴珂是他為幽都選定的繼承人,用這種方式奪得王位,足以說明他野心夠大,實力夠強,這恰恰符合了魔族弱肉強食的規則。
畢竟,當初魔君陛下自己也是用這種方式才坐上這個位置的。
天色已黑,宮女們提來宮燈,點燃垂在簷下的燈籠,不消片刻,整個魔族的宮殿都亮如白晝。
侍衛拎來井水,清洗著地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