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海妖唱什麼歌，任憑阿基裏斯混在女孩堆裏冒用什麼名字，饒是費解的謎，也總能猜破。
——托馬斯·布朗爵士《骨灰塚》
1
我認識楊芸是因為一起謀殺案，也許這是上帝的特意安排，也許這是魔鬼的遊戲。
我沒有記住與她第一次見麵的日子，但我能夠記起那是2005年12月份的上旬某個晚上，是的，是某個寒冷的晚上。
12月份的上旬，深圳已經開始漸漸轉冷，但比起官場那冰天雪地的世界卻又是那樣的溫暖如春。
官場是一座經濟發達的城市，它跟深圳不一樣，它一到冬季就會下雪。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事情，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去官場，至少在冬季不會去，更不會在官場流行紅死病期間冒死前去。
我第一次跟她見麵是安仔哥牽的線，那天晚上，安仔哥給我打來手機，他告訴我有人找我去搞迷信，並且告訴我那是一個漂亮的剩女，一個很有思想的剩女，他知道我對很有思想的剩女特別有好感。
我們約好在翠亭飯店見麵，那是一家中檔的飯店。因為安仔哥在手機裏沒有告訴我她的身份和來意，隻是說有個漂亮的剩女請我去搞迷信，除此之外就多說了一句這個剩女很有思想。
我對女人很有興趣，尤其是有思想的剩女。我覺得有思想的剩女，就是一本值得細看的偉大小說。我是帶著好玩的心情去見她的。
也許別人會覺得她算不上大美人，頂多隻是一個小美人。但我卻覺得她長得很順眼，二十多歲的年紀不僅外表很文靜而且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迷人氣質。她那股迷人的氣質讓我既感覺親切又感覺敬畏。我第一眼看到她，就打心眼裏對她充滿了好感。
經過安仔哥介紹她，我知道她叫楊芸，是官場市人民檢察院反貪汙賄賂局偵查一處的檢察員。
她是一位不善言辭的剩女，她隻簡短地說她聽人說我會巫術，想請我去協助她調查一起無頭的挪用公款的案子，想請我用通靈術向財政局局長吳洋打聽那筆神秘失蹤的二十億公款去向問題。
具體情況她沒有跟我講，我知道這是政府的秘密。
她撩了撩鬢角的頭發，平靜地說：“我聽不少人講您的巫術很厲害，所以我特意來請您幫我這個忙。”
我把一隻水餃吞下去，然後抬起臉對著她笑道：“你可別對我抱太大的希望，人們的傳聞往往很具欺騙性。”
她平靜地笑了笑，說：“嗯，我對巫術也是不信的。不過這事……”頓了頓，“既然這樣了，我想還是請您幫我試一試。”
我喝一口茶，笑道：“你這是死馬當成活馬醫。”
她笑著說：“你這人真有意思。”
“是啊，他這人就是很有意思。”安仔哥嘿嘿地笑著插道：“他什麼都懂，他是活神仙。你看胡夢琳那種事情，要不是他幫忙，胡夢琳一家全死光了。——哎呀！”我在桌子底下狠踩一下安仔哥的腳，希望他趕緊閉嘴。
“你怎麼了？”她吃驚地問安仔哥。
安仔哥擰著臉皮笑著說：“沒事，我的腳被豬蹄踩了一下。”
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似的笑了笑，對她說：“別理他。”
她看我一眼也笑了笑，然後問我：“嚴先生您的意思呢？”
安仔哥搶道：“楊小姐您放心，他一定會幫您圓滿完成任務。”
我急道：“喂，安仔哥你別亂說啊，到時候我完不成任務拿你是問。”
安仔哥拍一下我的肩膀，笑著對她說：“你別聽他的，他準能行。”
我瞪一眼安仔哥說：“你又不是我，你憑什麼說準能行。你這麼有把握幹脆你去算了。”
安仔哥有點尷尬地說：“我隻會辦活人的案子，不會辦死人的案子。人家楊小姐大老遠的跑來找你，你就幫幫人家吧。”
她也說：“是啊，嚴先生就請您幫個忙吧。”
我不想跟安仔哥鬥嘴，這種事情我知道既然人家來找我，我又反正沒別的事情可做，那就不如去試一下了。
我對她說：“那好，我就去試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