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罌笛的問題。蟬在銀杏樹上不停地鳴叫,給眾人的心頭更添了幾許躁意。
良久,仿佛是經過了再三的思慮,羽天綾開口說道:“韓大將軍、孟公子,你們都知道我不過是一介空頂著郡主名頭的小女子罷了,我三哥雖然是殷州的三郡王,但是他亦是第一趟來西楚,身邊更是未帶幾個人手,若要我們兄妹幫忙,這忙該如何幫?我們又能落下些什麼?”
聽羽天綾似乎有意向參與其中,孟凡之的表情不再那麼凝重,他開口說道:“郡主,之前我們談過的條件仍舊有效,甚至事成之後,我會幫助你們離開西楚。至於是去南越還是其他什麼地方,隨你挑揀。”
羽天綾望向韓朱:“韓大將軍也是這個意思?”
韓朱重重點頭:“我這次來,就是想告訴郡主,郡主的人生,不用受他人的擺布。”
羽天綾微微勾起唇角:“這樣的人生,是每個人都期望的,可是,隻有有實力的人,才能讓其成為現實。”
韓朱麵容不改:“郡主有這樣的實力,何況,現時現地,又有孟公子在此。”
韓朱的話語擲地有聲,令羽天綾不覺起了疑惑。她自己最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雖然她不至於妄自菲薄,但是也絕對不會高看了自己。韓朱將話說的如此篤定,羽天綾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她心裏知道,雖然如今和孟凡之的聯盟有日益緊密之勢,但是這種聯盟擱在孟凡之這種人身上,也有隨時瓦解的可能。一旦她和西楚帝的親事被徹底破壞掉,孟凡之必定會重新考量他們的聯盟。如果能夠在這個時候多撈點實際的好處,無疑比聽到這些動聽的話強得多。
想了想,羽天綾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假若我想去東平呢?”
孟凡之怔了怔,韓朱卻已笑道:“沒有什麼不可以。”
孟凡之忽而神色微動,拿羽天綾打趣道:“郡主當日見到東臨王時,我便覺得郡主的表現與以往有所不同,莫非郡主真的對東臨王爺……”
羽天綾神色未變,一直老神在在的韓朱卻皺眉截口道:“郡主,難道孟公子所說是真?郡主對東臨王爺有好感?”
羽天綾觀看眾人神色,莞爾一笑:“大將軍,孟公子明顯是在說笑,請別信以為真。都說江南魚米之鄉,我隻是一直想去看看而已。如今來過了西楚,更是想知道世人口中相傳的繁華,是何種模樣。”
聽羽天綾如此說,韓朱便沒有再多問,而是將話題拉回了先前:“其實若是郡主不反感大晉,大晉倒是十分歡迎郡主能去看看。”
羽天綾目視韓朱微笑道:“將軍此話,我記下了。”
韓朱便不再多說。
倒是孟凡之舊話重提,希望得到羽天綾一個準信:“關於我們之前的提議,郡主若有什麼要求請盡管提。”
羽天綾妙目流轉,翦水雙眸中似乎能滴出水來:“有孟公子的話在此,我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隻是希望將人救出之後,公子和將軍能夠兌現諾言,護送我們去東平。”
韓朱和孟凡之雙雙點頭,盟約就此定下。
孟凡之說道:“我們目前尚未勘知蒼王爺的下落,亦不知道西楚究竟會拿什麼條件和北遼交換,因此尚未定下確實可行的計劃。郡主暫時不用做任何動作,反正現在有堇風公子在,不虞你我之間的消息傳遞問題,等有了準信,我定會首先通知郡主。”
羽天綾點了點頭,目光瞥向後來始終未置一詞的羽天翾,問道:“三哥對此事如何看?”
羽天翾立刻有些無措地回答道:“這樣重大的事,我能有什麼看法?隻是天綾你知道我在殷州完全不是能夠說得上話的人,你將我算在其中,又有什麼意義?”
羽天綾撲哧一笑,並不解釋,而是對孟凡之道:“孟公子,我這三哥到西楚也有半月了,卻因為我受了傷,始終隻能悶在這府裏,如今你們見了麵,也算相識了,你有空的話,煩勞多帶我三哥出去遊逛遊逛,我三哥別的不說,玩起來可是一把好手。”
“是嗎?”孟凡之微感驚訝,望著有些拘謹的羽天翾,“既然郡主如此說,我一定會將三郡王當做自己兄弟看待的。今天晚上我就安排了活動,本來若是郡主傷勢無礙的話,想叫郡主一起去的,如今,三郡王同去,也算是一樁美事。隻是不知三郡王意下如何?”
羽天翾在郡主府憋了這麼多天,早就蠢蠢欲動了,假若不是自己身邊沒有帶夠人手,臨行之前,又受了羽王妃的交代,清楚西楚終究不比殷州,所以不敢如此造次,不然的話,早就一個人在外頭花天酒地去了。
聞聽孟凡之的話,又有羽天綾的話在先,羽天翾忙不迭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