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應城打量的目光隻停留了一秒,魏鬱卻就在這秒裏和他對望。
四目相接時,魏應城險些被魏鬱眼裏的情緒感染。
那雙看不透的眼睛,現在居然除了悲傷和後悔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哥,你真的不要蛋卷了嗎?”
魏應城抿唇,轉身打開門。
地上有一團卷在一起的毛團,是蛋卷蔫巴巴地蜷縮趴在門邊。
“嗚——”
蛋卷像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愣了一會才哼唧著跑向魏應城。
“蛋卷!”魏鬱彎腰把它抱起來,他滿眼悲傷,低聲說:“蛋卷,你和我走。”
“還演?”魏應城反問魏鬱。
“什麼……”魏鬱無辜又驚詫地抬頭看他,臉上還帶著淚痕。
魏應城氣得發笑。
“你要是真有骨氣就別回來啊。”
魏鬱垂下眼,輕聲叫他“哥”。
“下次自動喂食器買個質量好點的,這個壞得太早,不然你裝的東西還能多藏幾天。”
魏鬱安撫蛋卷的手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戲也演完了,你也該滾了。”魏應城冷冷地看著他,“我還真以為你死了,真是浪費心情。”
“哥…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從一開始,魏應城就沒有接到別人打來的電話。
他怎麼會答應這麼匆忙的離開。
但魏鬱在聽到魏應城說要收拾行李的時候,所有理智都隨之消失,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魏應城不能走。
“哥是故意演戲騙我出來?”
“比起你還差點。”
魏鬱還有些沒想明白。
為什麼,要讓他出來?
這段時間,哥不是很自由很自在嗎?
魏鬱又困惑又有些期待,他盯著魏應城的臉,問:“哥在……擔心我?”
但魏應城的反應就像他問了一個無比愚蠢的問題,臉上的笑容毫無溫度。
“我不引你出來,怎麼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看笑話而已。
魏應城的餘光瞄到還沒來得及收進小冰箱的餃子。
兩盒,原本是一人一盒。
魏應城抿唇,迎上魏鬱受傷的目光,心裏像被蟄了一下。
魏鬱垂眼,“那你現在滿意了嗎?對古珠雲,對魏仲愷……對我現在的。”
魏應城不回答,讓出走出門的方向。
在魏鬱懷裏的蛋卷可憐巴巴地看向魏應城。
“……蛋卷留下,我養它一個沒問題,橋洞你一個人去住吧。”
魏鬱定定地站在原地。
他上下打量著魏鬱,催促道:“站著幹嘛?還是說忍不住要動手了。”
魏鬱握緊拳頭。
“不會的,我不會對你怎樣……”
他的腿就像灌了鉛,怎麼也抬不起來。
“準備留下讓我養著你?”
魏鬱緩慢搖頭,腳邁出門的瞬間,身後的門就被“當”一聲合上。
他抬頭看了眼頂上亮得過分的感應燈,苦中作樂地慶幸這盞燈沒有白換,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他靠著牆坐下,靜靜等著天亮。
*
不知夜裏幾時,A市迎來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立冬剛過,皚皚大雪就降臨地麵。
從窗戶望去,大地一片蒼白。
魏應城緊了緊身上厚重的羽絨服,把蛋卷揣到懷裏打算出門。
“哢噠——”
門開的聲音在安靜的走廊裏格外明顯。
一個蜷縮著靠在門邊的身影出現在魏應城的視線餘光。
魏鬱眯著眼看他,口中呼出重重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