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鬱點點頭,“對。”

他把東西都攤開了給魏應城看,繼而又說:

“我這幾天還去了解了一下你之前想考的大學,那邊學術氛圍很濃,也有適合你的專業,的確值得出國讀幾年。等再過兩年你就可以著手申請了,醫學生最好還是出去深造一下。”

“那你呢?”

魏鬱遲疑了一下,“什麼?”

魏應城:“我說那你呢?你要去哪?”

魏鬱終於發現魏應城的淚眼不是感動,皺眉問:“你是不是去過醫院了?”

正是隔壁醫院的名字。

魏應城喉嚨一陣發堵,“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他是學醫的,卻一次又一次看著身邊的人被病魔帶走。

魏鬱表情複雜,愛憐地把魏應城抱緊了。

他的手輕輕拖住魏應城的後頸,低聲安撫說:“沒事的,都過去了。”

魏鬱吻了吻魏應城的額頭,“哥,我還在。”

魏應城聲音哽咽,“你……多久?”

“我?多久?”魏鬱反複咀嚼著魏應城的問題,“看著你的臉估計很快…”

“這個時候了你腦子裏還想著那些事!”魏應城想生氣,但這個時候也隻能又哭又笑。

魏鬱心裏疑惑的聲音越來越大,拇指指腹蹭了蹭魏應城的眼眶——的確是濕的。

“哥?”

魏鬱試探地吻向魏應城的嘴唇,沒想到這次居然沒被嫌棄也沒被罵。

魏應城看著他的眼神恍如數年前那個幹淨澄澈的男孩。

纏綿一吻,帶著淚水鹹澀的味道……

魏鬱和魏應城額頭相抵。

“你還有我呢,以後都有我和你在一起。”

魏應城忽然一怔。

什麼?

以後?

魏應城訥訥地問:“你都快死了還有以後?”

魏鬱也愣住了。

四目相接。

都有些尷尬。

魏鬱心虛地咳了咳,“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魏應城蹙眉,狐疑地問:“你去醫院做什麼?為什麼突然安慰我?”

“我……替你去看了鄭蘭。”

這個名字已經淡出魏應城的生活許久。

魏鬱:“她的最後一程,我替你去送。她畢竟是你血緣上的母親,所有該出的錢該做的事,我都替你打點好了——如果上天要怪罪你不孝,也怪不得你。她對你不好是真,但你該的都做過了。”

病入膏肓的鄭蘭已經無力回天。

麵對她,魏鬱沒有絲毫憐憫。

如果不是為了魏應城,他不會再和鄭家人有半分關聯。

他天不怕地不怕,在魏應城的事情上卻總是格外小心,生怕不小心犯了忌憚,影響了魏應城身後的事情。

生前他能照顧,身後也都盡力做著,魏鬱希望魏應城在哪裏都順風順水。

但剛才哥問的話好像……

剛才隻顧著藏驚喜和去看鄭蘭的事情,現在再靜下心回憶一番,魏鬱才明白他們之間出現了多大的歧義。

魏鬱:“你不是因為驚喜才哭,而是以為我快死了?”

魏應城把剛才那一遝東西推到他麵前,“你看這些東西像不像遺產?你剛才說的話像不像交代後事?你剛才的表情像不像道別?”

還安排他以後去讀遺憾錯過的大學。

這些都不得不想歪。

魏鬱:“……有點。”

在魏應城灼灼目光下,魏鬱用力點頭。

“確實像,是我的錯。”

魏應城應該生氣的,但這個時候,他心裏隻有“幸好”兩個字。

幸好是假的。

幸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