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138章(2 / 3)

我抬起衣袖,指尖拈了袖巾,輕輕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道:“你這樣的為他,可犧牲所以,連利忍都可插入自己親人的胸膛,我怎能不幫你達成希望?”

我回首而望,流沙月倚在廊柱之處,胸前被她刺中之處已簡單的包紮,不過蹙眉垂首,仿有所感一般地抬起頭來,眼光從榮婷之處一晃而過,卻是對我輕輕地點了點頭……他在告訴我,無論何事,一切皆由我處置。

我記得她被帶入落遲宮時,牽著他的衣角,仿佛被金壁輝煌的廣廈壓迫,怯怯而不能抬頭,直至她被確認留下來充做我的伴讀,卻還是時不時問:“表哥在哪裏?他今天會來看我嗎?”

可無論中朝還是西夷,錦堂宮闕總使人心成灰,麵目全非。

當然牽著他衣角的手轉變成了手持利刃刺入胸膛的手,流沙月終對她沒了半分的情意吧?

可她期望的夏侯燁,又能帶給她什麼?除了猜忌疑心之外,卻還有什麼?

我轉頭向夏侯燁望過去,有的時候,當真不明白,為什麼他擁有這麼大的能力,能令端木蓉背叛她的國家,令榮婷背叛她的親人,令西夷舊臣背叛他們的草原和君王。

而如今,在我眼前,他不過是一位倚在牆邊渾身傷痛,卻不能叫喚出聲的疲弱之人而已。

他冕冠未除,疏珠掩遮之處,密布的冷汗染濕了眉尖之處,原是潤紅的嘴唇現已變得蒼白,臉上輪廊雖依舊如斧銼般冷硬,眼角眉梢卻掛滿了疲意,綾織綢羅的廣袖如水波一般地顫抖……可以想象得到,他的手恐怕已在袖底捏成了拳,怕要用全身的力量才能控製身體不顫抖。

我看見孫長忠冷凝著冰霜一般的臉從殿外走了進來,在普仁寺事起之時,臨桑城便提前開始了暴動,夏侯燁將他調往臨桑城*,卻未曾想到,他這麼快便知道消息回來了。

他的到來,更使整個普仁寺如鐵桶般地牢固,有拿著鏈子鎖的侍衛封住了各處窗口,屋頂上傳來幾不可聞的腳步踩了瓦片的空空聲。

他冷冷地望過來,正對上了我的目光,卻是眼睛如冷到極點的冰雪卻夾著一絲殘酷的烈焰,他向身後一招手,便有兩名侍衛提了一位婦人向前,我瞧得清楚,卻正是奶娘。

我的心撲撲地跳著,卻是哈哈大笑:“孫廷尉,虧你想得出……在你的心目之中,皇帝的性命,卻比不過一名老婦人?”

他微微一笑:“不,是在你的心目中,皇上比不過這位老婦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他恨這事實

吸氣聲從我的身後傳了過來,我聽見了珠疏輕響,轉過頭去,卻看清夏侯燁抬起了頭,蒼白的臉色變成了幾近透明的冰色,視線卻是穿過了我,死死地盯著孫長忠。

仿佛豺豹般想要噬獵而食。

這句話竟是產生了這樣的效果嗎?我看得清楚,他眼裏瞬時之間聚滿了恨意。

他在恨孫長忠,恨他揭穿了這個事實,在大庭廣眾之下。

我原應感覺好笑的,可我從他的眼裏讀出了莫名的憂傷,以及濃得化不開的絕望,雖然那樣的神色一閃而過的堅毅以極無謂替代,但那如濃墨一般的神情,卻不知道為什麼,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中。

“皇上,您瞧瞧,您不過是受困而已,這孫大人便沒了尊卑上下,看來,如果我們在臨桑城的路上如出了什麼事,實應理所當然。”我一邊說著,一邊暗暗觀察殿內三位的表情,林必順臉上著急之色一閃而逝,曹杜卿卻是麵無一絲表情,孫長忠更是臉如磐石一般。

林必順為大內總管,掌管的雖是後宮事務,可那些大內高手,卻足以造成一些阻滯了,隻這樣,便夠了。

正在此時,孫長忠拿起了手裏的短刃,一把拉過奶娘,道:“錦妃娘娘,臣倒要替皇上看看,在你的心目之中,到底是她重要,還是皇上重要。”

他手一揚,那短刃便刺入了奶娘的胳膊上,那鮮紅之色瞬間便浸染了奶娘淺色的衣衫,可她沒有出聲,隻是抬眼望了我,眼內殷殷之色盡顯,我便知道,她在告訴我,公主,別管老奴,你自己走。

我卻是一笑,轉頭對流沙月道:“流將軍,不知你的箭術怎樣?”

隻一對眼,流沙月便明白了我心中的想法,從旁人手裏接過了弓,搭箭上弦,哈哈一笑,道:“孫大人,何必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