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厲兵秣馬備舉義 大戰前夕風雨搖(2 / 3)

朱重八便把在廟中闖陣取槍的事情大概的說了一遍。裴先生喜道:“重八,你福緣不淺,竟得此神物!真是可喜可賀!”朱重八笑道:“裴先生,你不知道,我差點就被困在那陣中出不來了!”裴遠道:“這便叫天意!我也有一物相贈於你,現下還沒有送到,得過幾日。”朱重八問道:“裴先生,不知是何物?”裴先生神秘的笑了笑:“到時你自知。”

三人進了山穀,隻見山穀之上到處是人在砍樹搭房,穀中的平地上,有百餘人正在建造校場,朱重八對裴先生道:“先生果然安排的井井有條。”裴遠笑道:“這些都是小事,以後就要看你的了。”朱重八道:“先生放心,重八定然不負先生所望,加倍用心,盡快練出一支有戰力的隊伍。”裴先生道:“好,等人馬來齊,你先立軍法,挑一些統領,盡快練兵。”朱重八道:“重八遵命。”裴先生對他道:“你錯了,不是遵命。我給你的隻是提議,現在我是你的謀士,你是這支隊伍的主帥。你要做什麼事都由你決定,我是希望你盡快成事,好好用兵。”說完又對雲兒道:“雲兒,你可好些了?”雲兒道:“謝裴先生關心,雲兒頭不疼了,就是感到老是暈乎乎的。”裴先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數日後,人馬都已來齊,重八便將所有人集中在校場之上,自己登上帥台,對大家說道:“各位兄弟!元廷殘虐無道,欺壓我們漢人,多少無辜百姓不是死在鐵蹄之下,就是活活餓死!我們再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家鄉父老和自己的親人死去,我們要奮起反抗!現在多處義軍揭竿而起,我們也要為了全天下的百姓,為了自己的親人,用手中的刀槍,將韃子徹底的趕出中原,還我大好河山!”眾人一聽,立時同仇敵愾,豪氣頓生,當下一起喊道:“還我河山!還我河山!”聲音在山穀之中來回激蕩,讓人聽了不由壯心大起。

裴先生在一旁含笑點點頭,他感覺朱重八這幾年成長的很快,再也不是當年的小和尚了。雲兒聽了也是心中喜滋滋的,自己的朱大哥如此威風,可惜自己就是看不見。當下朱重八命人宣讀了軍紀,又任命了十位統領,他令全軍即日起開始訓練,打造兵器鎧甲,鑄造火器。裴遠又命人去江浙等地的商人處購買火器,再秘密的運往雲霞山中。

過了一段時日,裴先生來找朱重八,對他道:“雲兒的病如果再不醫治,最多一個月,她必將腦中出血而死。”朱重八驚道:“這眼下不是好好的嗎?先生為何如此說?”裴遠斥道:“此事全是因你而起,卻來問我!”朱重八奇道:“為何?”裴遠道:“雲兒以前心情平靜,這病就是再過個三五年,也不會有大礙。可現下她對你日日動情,早晚牽掛,腦中淤血,已經暗暗發作,隻是你們看不見而已。雲兒若因此喪命,皆你之罪也!”

朱重八一聽頓時拜倒於地,對裴遠道:“重八知錯!可,我也是真心的喜歡雲兒。還請先生快救救雲兒!”裴遠一聽,這事倒也真的不能怪他。這男女之間兩情相悅,豈是他人所能阻止得了的?

裴遠想了一會,歎了一口氣,對朱重八道:“此事你我都做不了主,得雲兒自己做主。”朱重八急忙道:“那我這就去問雲兒!”裴先生道:“等一下!我事先必須得跟你說清楚,這種治法極是危險,稍有不慎,即使治好了她腦中之淤血,醒來之後,她下半輩子,也將在床上度過。”朱重八道:“意思是她以後的腿再也不能走路了?”裴先生道:“各種情況均有可能,我隻是隨意的說了一種。一切要看她的造化。你要仔細跟她說清楚,不過我一定盡全力而為!”朱重八道:“好,那就請先生先準備準備,我現下便去說。”裴遠叫住他道:“重八,這雲兒萬一要是躺在床上好不起來,你會如何?”朱重八答道:“無論如何,我都會娶她,照顧她一輩子!”裴遠看著他一臉堅定的神色,不由暗自點了點頭。

朱重八來到了雲兒屋內,看見雲兒正坐在床邊發愣。他心有不忍,當下便沒有開口。雲兒聽見了聲音,便問道:“是朱大哥嗎?”朱重八回道:“雲兒,是我。”雲兒聽了很高興,問道:“你今日不練槍麼,來陪雲兒?”朱重八一聽支支吾吾的就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雲兒一聽問道:“朱大哥,你有事?”朱重八一想這事也不能瞞著,便把事情跟她說了一遍。誰知雲兒聽了淡淡的笑道:“雲兒有了朱大哥,心裏已經很滿足了。就是死了,又有什麼打緊?你告訴裴先生,我願意讓他幫我治眼,萬一,萬一失手了,我也不會怪他的。”

朱重八聽了極是感動,對雲兒道:“雲兒,我先去跟裴先生和吳四哥他們說,我們先成親吧!”雲兒一聽心中又喜又悲,知道他是為了自己著想,當下她說道:“雲兒會沒事的,雲兒要親眼看著朱大哥跟我成親。”心中卻想,裴先生要是把我治好了便好;我要是死了,那不是拖累了朱大哥?萬一我落個殘廢,那我寧可想法子自盡,又豈能讓朱大哥娶我這個殘廢之人給人家當笑話?

她當下主意打定,便讓朱重八去找裴遠。不多久,朱重八和裴先生進來了,裴先生道:“此事不能再拖延了,過一日便增一分危險。我看就今日吧,一切聽天由命。”朱重八和雲兒二人均無異議。

裴先生讓雲兒先躺在床上,朱重八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對她說道:“雲兒,你會沒事的,朱大哥等著你!”雲兒對他淡淡一笑,點了點頭。裴先生先要雲兒把麻沸湯喝了,讓朱重八把一些金創藥粉末一部分倒入一個盆中,另一些調製成膏,又拿來一些炭火和開水。沒多久,雲兒便沉沉睡去。

隻見裴先生仔細的摸著雲兒的頭頂,尋找著淤血所在的位置,他聽雲兒說過,當時是左邊的頭先撞在地下,那麼淤血應該在左邊,而影響到眼睛的地方,正是在腦的左後方。此處是三塊頭骨的結合處,他摸準了部位,就用一把特製的小錘在骨頭的結合處不輕不重的敲著,這敲的力度大有講究,輕了達不到效果;重了則淤血破裂,性命堪憂。

裴遠敲了有半個時辰,臉上汗珠滾落,朱重八忙上前幫忙擦去。裴先生定了定神,將手放在溫水裏洗淨,然後再放進裝滿藥粉的盆中使雙手沾滿藥粉,這樣可以避免手在碰到傷口的時候發生接觸,致使以後傷口惡化。隻見裴先生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在炭火上反複翻轉,然後在剛才敲打的部位輕輕的劃開一個小口子,朱重八遞過來一把特製的小鋸,裴先生用它在三道接縫旁邊輕輕的鋸著,那鋸骨的聲音朱重八聽了直感到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