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是凶手,如果是他把風衣處理掉了,他應該也不會坦白說她穿了風衣,因為他知道林琪掉下樓的時候隻穿了黑貓緊身衣,那他幹嗎要多事?他又不知道出租司機的證詞。”莫蘭道。
“我他媽的,真夠複雜的!”喬納啃著蘋果的嘴停下來,癡愣愣地看著莫蘭。
“所以我最近都有白頭發了。”莫蘭輕歎了一口氣。
“等等,你說林琪要殺他易如反掌?嗯?她要殺人?”
“還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找警方幫忙?當然是想自己報仇。別忘了,她是有前科的人。她習慣自己解決問題的。”這個想法在莫蘭的腦海中已經盤踞很久了,現在終於說了出來。
“可是她留下那麼多線索不就是給警方的嗎?……你知道高競他們找到多少線索嗎。他們找到了她那天下午的整天路線。”
“是的,你說過。”莫蘭清了清喉嚨,繼續說:“其實那天她做了兩手準備。她準備報仇雪恨,殺死那個害死妹妹和母親的人,這是計劃a,但是她也估計到,自己有可能會失敗,如果她反被對方殺死怎麼辦?她當然不可能放過他。於是就有了計劃b。其實她後來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計劃b所設計的,買風衣、買小魚擺設、寫信、跟小店主攀談,買襯衫、手表、借圓珠筆、買武器……還包括跟所愛的人共度良宵,如果知道要死,她當然不想留下遺憾,我相信她不會莫名其妙委身於人。”
“切!他們當然不可能是在聊天。”
“總而言之,林琪故意留下那麼多線索,就是為了告訴警方,她是去見某個人,如果她遭遇不測的話,就是對方殺死了她。這就是她的全部潛台詞”莫蘭道。
“那如果林琪報仇成功呢?她殺了她的仇人。她會怎麼樣?”
“我想她肯定會逃走,而且做得天衣無縫,沒準她已經買好了離開這個城市的飛機票。所以那對於她來說,是名副其實的最後一天。”
喬納歪著頭想了一會兒,問道:
“那麼她究竟為什麼要穿那身衣服去找凶手?”
“為了試探。”莫蘭不假思索地說。
“凶手是誰,她其實是猜出來的,她沒有確鑿的證據。她知道,對方也許已經不記貓女的臉是什麼樣子,但他一定能記得這身衣服。所以她要試探對方的反應。第一反應往往是最真實的,她很明白這點。也許她想重演案發經過。……想想凶手的感覺,當他在黑暗中朝窗口望去,有一隻黑貓停在那裏,象三年前一樣,而他知道,那隻黑貓早就死了。”
“真恐怖。”
“還有更恐怖的!當他借著月光突然認出她來的時候,他一定嚇破膽了,因為他認識這個女人,還很熟悉這個女人,搞不好,他白天還見過她,白天的她跟往常沒兩樣,可是現在她卻穿著古怪的衣服,停在他的窗口,朝他咪咪笑,她應該很會製造那種效果,也很懂得人的心理。”莫蘭忽然假設,如果有一天晚上,她突然看見喬納扮作貓女站在她的窗口朝她陰森森的微笑,她一定會當場嚇昏過去。熟悉的人突然變臉才是最恐怖的。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這時候,她聽到喬納冷笑了一聲:
“可惜她再耍那些恐怖電影的花招也沒用,到最後還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還不是隻能實行計劃b?”
“她的計劃很周全,不過出了個岔子而已。”
“什麼岔子?”
“當然是張醫生嘍。她沒想到電梯會在12樓停下,沒想到張醫生會襲擊她。因為跟張醫生搏鬥,她可能丟了武器,還受了傷,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她也許不會死。我想她乘電梯是要上頂樓,然後從頂樓爬下來。”
喬納狠狠咬了一口蘋果。
“這麼說,你確定那個討厭的張醫生不是凶手嘍?”
“八成不是他,我可以跟你打賭。”
“那麼董斌呢?”
“他至少比張醫生更有可能。”
“為什麼?”
“因為他跟林琪一樣,是那種把一切藏在心裏的人。他有足夠的體力、智力和定力來完成這一切。三年前殺了人還可以繼續住在那棟樓裏,不就應該是這種人嗎?我完全相信他可以做到這點。他是從小在恥辱中長大的,想想他心裏有多少憤怒需要發泄?他掩飾得越是成功,就表示他越是壓抑,也就表示他越是有發泄的需要。而且他有動機。他好像也知道張月是被謀殺的。當然,他也可能隻是目擊者,但出於對張月紅的討厭,他決定裝聾作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