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鐲碎了固然可惜,她本是打算將它換成銀錢,作為自己出王府研製煙花的小資本。
厭惡則是出自女孩本身,她的出現便給赫連威一種敵對戒備之感,如今玉鐲因她而碎,赫連威自然皺眉。
解脫自然也有,玉鐲碎成三瓣,自己也不用再與女孩推三阻四,她平日最討厭這樣的假動作,明明自己想要至極,卻偏生在那扭扭捏捏,好一番假裝,這才嬌羞收下。
玉鐲墜地一刹那,赫連威心中五味陳雜,正在她猶豫如何開口收場時,對麵女孩先發製人一聲嚶嚀:“姐姐對不起!”
言罷竟淚眼盈盈,一臉委屈道:“都是我沒有拿穩,都是我都是我,姐姐一定很心疼吧?這麼好的玉鐲,姐姐你別怪我,羽兒知錯了,嗚嗚……”
經過女孩這麼哭訴一提,赫連威這才回想起方才二人推攘見動作,是自己將玉鐲重新遞給她,女孩明明有來伸手接,但後來或許因為猶豫而停在了半空,於是自己手一鬆,鐲子自然掉在地上。
那聲脆響在耳中生生回蕩。
如今再看女孩滿臉委屈自責,惹人憐愛模樣,赫連威雖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卻也不得不懷疑,女孩一開始誇讚自己鐲子的目的。
好在她之前已經將家傳的草原玉鐲給典當了出去,否則今日這麼一摔的,可就是可汗的心肝寶貝了,到時候自己真是有苦說不出。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對不起,都是羽兒不好……”
藍衣女孩在赫連威麵前哭哭啼啼,哭的赫連威頭疼,她下意識皺眉想要阻止,出言安慰,豈料女孩見她皺眉後,哭聲更為猛烈,幹脆“哇”的一聲,一口氣提不上力,扶著額頭險些暈眩過去。
“喂,我沒把你怎麼著,你別暈啊!”
“赫連威!你夠了!”正座上楚夢嵐終於看不下去,拍案而起,大步走來攙扶住即將暈倒的女孩。
說來也巧,正在楚夢嵐走來那一刻,女孩忽然杏目緊閉,淚滴自臉龐劃過,而後倏然暈了過去,正正倒在了楚夢嵐懷中。
赫連威百口莫辯。
其實從始至終她根本什麼都沒做,可女孩突然哭暈,卻無聲好似一切都是她所為一般。
是她將女孩逼哭,是她皺眉的動作導致女孩更加自責,這才暈了過去。
“赫連威,她隻是一個小姑娘而已,不過弄碎你一直鐲子,大不了賠你一個就是了,你幹嘛如此待她!?”
楚夢嵐命人將懷中女孩攙扶帶去廂房休息,並請了大夫,自己卻留了下來,對赫連威大肆指責。
“隨便你怎麼想,現在客人我見過了,人也暈了,我回房了。”赫連威懶得與楚夢嵐爭辯,轉身欲走。
上次湯藥的事還沒過,到現在她心口還憋悶著一口氣,如今又忽然來了這麼個女孩,對赫連威而言簡直火上澆油,如今為避免與楚夢嵐吵架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離開。
思及至此,赫連威轉身走向大殿之外,卻不料身後楚夢嵐已然誤會,有些不依不饒。
“赫連威,鐲子我賠你,但你待會等羽兒醒來後,你要向羽兒道歉。”
從始至終,赫連威一直試圖聽綠柳勸告,一直隱忍試圖息事寧人,但如今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有些人,偏偏是你退讓一分,他進尺一寸!
“楚夢嵐!”
門邊本是已經走到門外的赫連威終於安奈不住,攏在袖中雙手握拳:“你夠了!剛剛進殿來,你就故意忽視我,一句話不和我講,卻和一個女孩喜笑顏開,如今我的東西受到破壞,我才是委屈的人,憑什麼向她去道歉!”
“你!……”楚夢嵐一時氣結,怒目圓睜的注視著眼前說話不忿的赫連威。
“你什麼你,你就是個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的大笨蛋!”
楚夢嵐指著赫連威鼻尖,僵持半晌,忽然冷笑一聲:“嗬嗬,終於堅持不住了吧,我就知道這才是你的本性,不守禮數,蠻橫無理,我看那日的湯藥,也分明是你在做戲!”
“反正你也沒喝!隨你怎麼想!”
楚夢嵐咬牙切齒:“我真是懷疑自己,當初怎麼就答應了皇兄的提議,與你和親!如今看來,這簡直就是我一生中最錯誤的決定!”
“隻可惜啊,你已經娶了我這個不守禮數的女魔頭,怎麼,現在後悔?那就納妾啊,娶你那個可憐的羽妹妹好了。”
赫連威不甘示弱,雙手掐腰站在門口邊,此刻恰逢日頭高照,大殿外陽光燦爛潑灑,反襯在她霜白典雅的紗裙上,裙擺楚針腳細密的杏花在陽光照射下,竟似要活過來,於是襯著這條裙子的主人,也多了兩分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