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羽冷冷一笑,繼續道:“其實早在赫連威打算研製煙花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不過並不曉得她究竟要幹嘛,直到太後生辰那天,我看到成品,才忽然明白……”
顧寧羽抬手將赫連威的右手舉得更高些,繼續得意堅定道:“大家看到了麼?她手上到現在還留著一道輕淺的疤痕,正是那個什麼煙花,當時失控時造成的……換言之,那煙花實際是個危險之極的東西!她卻還要我們華晉來大量生產,分明是居然不良!”
說著狠狠將赫連威受傷的右手甩下。
而後恭敬跪倒楚夜尋與太後麵前,聲稱要處決赫連威這個細作。
顧寧羽跪下之後,龍椅上楚夜尋並沒有做聲,隻眸光淡淡看向赫連威,發現她此刻縱然被捆綁著手腳,脊背依然挺得筆直。
像是無言訴說著什麼。
楚夜尋收回目光,眼底略含思索。
再看太後,剛剛自開審的時候起,她老人家就一直端坐在鳳椅上,頭顱低垂,眸子低斂,同時手中一串佛珠不停的轉動,似乎世事都與她無關,而一切都都在她眼皮子底下。
一副洞穿萬事萬物卻不語的模樣。
最後到底還是楚夜尋開口:“顧寧羽,你所謂的證據,就隻有這麼多嗎?”
這一句話反問的,倒像是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態。
顧寧羽聞言立即抬頭,滿臉詫異看向皇帝:“皇上明見,顧寧羽所言句句屬實,皇上若不信她與離夏人私自聯係,我還有人證。”
“人證?該不會是那個身邊的貼身丫鬟吧。”楚夜尋有些冷笑。
顧寧羽知道私下皇帝與赫連威交好,今日能鬧到如此地步,也完全是因為父親那邊煽動朝臣,給了皇上壓力,這才弄出今天的開堂公審。
既然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也就注定沒有回頭路,再不用出點什麼真證據,怕是待會兒結果要被皇上三言兩語打發去。
心中有了決斷,並且自己該說的已經說完,顧寧羽起身向大理寺人請求什麼,而後不久,大殿外被帶來一個麵容深邃,衣著充滿異域風情的男子。
赫連威之前一直都沒有說話,一直都是在聽顧寧羽的指控,為的就是開口一舉將她推翻。
而此刻當她看見這個被傳喚的人時,神色不由一愣。
這人衣著,容貌,怎麼看著分外眼熟?
有一個名字,在腦海呼之欲出。
赫連威知道那並不是屬於自己的記憶,而應當是這個身體曾經的主人,便沒有輕舉妄動,隻在一旁冷眼旁觀。
可縱然如此,那進殿來的男人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一雙褐色的眸子掃視過四周後,迅速鎖定赫連威,而後奇怪嘀咕一句什麼,立即不顧眾人阻攔跪倒了赫連威身邊。
赫連威被嚇得下意識後退半步,又因為腳上還捆綁著繩索,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男子見狀,立即滿臉愧疚,當下拽著赫連威衣袖,哇啦哇啦說起什麼。
因為離開離夏時日已久,赫連威腦海中關於離夏本就稀缺的語言,已經被忘得一幹二淨,如今乍然聽著男子聲音,隻覺一陣頭大。
隱約間,她也隻聽懂對方不斷稱呼自己,而後什麼完全一點都不理解。
這對自己簡直是大大的不利,萬一這男子已經被顧寧羽收買,要反咬自己一口,自己甚至不懂他說什麼,根本無法辯駁。
赫連威皺眉。
這時候地麵跪著的男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言行無狀,整理了情緒後,恭敬跪在赫連威腳邊,半晌口開口,竟是一句端正的華晉語:“拜見公主……華晉的皇帝,太後……”
向楚夜尋楚夢嵐等位高權重之人紛紛行禮後,男子視線重新落到赫連威身上。
因為之前說離夏語時,赫連威露出了一縷迷茫與戒備的神色,男子以為赫連威是不願意以離夏語交流,便用蹩腳的華晉語道:“公主,是臣害了您!”
言罷,便深深向赫連威叩首。
赫連威見狀,心底屆時咯噔一響。
自己之前的猜想沒有錯,這家夥果然被顧寧羽收買了,負責來以離夏人的身份咬自己一口。
赫連威皺眉,聲音低沉終於開口:“我印象中,並不認識你。”
男子聞言一愣,滿臉詫異立即抬起頭來,許是因為詫異,一雙眼睛瞪得格外的大,似乎要掉落出來一般:“公主,您怎可說這般話?您是嫌棄微臣嗎,您是要微臣以死明誌嗎!”
赫連威一陣無語。
這家夥有病吧,這都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