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宣之被激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那個湛大娘好生厲害,滿口誇讚著-兒子,-想我轟得下手嗎?」
「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誇你兒子也是正常的。」
「什麼女婿?這門親事我還沒答應呢!」閻宣之仍然不服輸。
閻夫人白他一眼。
「好吧,你就撐著吧,看最後鹿死誰手。」
「哼,不肖子連他爹的麵子都不顧,我也偏不給他麵子,看最後是誰的臉丟得最大!」閻宣之下定決心不低頭。
閻夫人氣得不想理他,起身剛要走出花廳,就看見閻天香急匆匆地往外走。
「天香,-要去哪兒呀?」她出聲喚。
「娘,我要去找戚大夫。」閻天香腳步未停。
「等一下,找戚大夫做什麼?」
「讓戚大夫去看看我未來的嫂嫂。」
「什麼嫂嫂?誰讓-亂喊嫂嫂了!」閻宣之不悅地衝出來罵道。
「爹!」閻天香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人家肚子裏都有咱們家的骨血了,她還能不是我嫂子嗎?」
「等等,-說讓戚大夫去看-嫂嫂?她怎麼了嗎?」閻夫人忙揮手製止他們父女倆鬥嘴。
「她身子太虛了,胎兒好像有些保不住,哥讓我快把戚大夫找過去。」閻天香連忙說。
「什麼?胎兒保不住?!」閻夫人急慌了。「這可不得了啊!快,快點,娘跟-一起去!」
閻宣之呆呆地看著母女倆的背影匆促離去,整個人傻站著。
胎兒不保?胎兒不保?
這怎麼成?那可是他們閻家的骨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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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離虛弱地躺在床上,因為臉色的蒼白,讓她皮膚上的猩紅蝶斑更為明顯。
在她的床畔圍著很多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她的病情,她感覺到閻天痕的手始終緊緊握住她,給她一股力量。
她心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的孩子會被奪走,會被大少奶奶那雙陰寒複仇的手奪走!
湛氏女子將失去美貌,終生得不到幸福。
這些詛咒就要一一應驗了。
不,她可以失去美貌,但不可以失去孩子!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握住閻天痕的手,期盼他給她多一點對抗惡運的力量。
「阿離,別擔心,我請來了戚大夫,他醫術高明,會幫我們保住孩子的。」他憐惜地安慰她。
湛離勉強扯唇一笑。
「你娘來了,我卻沒辦法起床叩見,真是太不應該了。」
閻夫人聽到湛離微弱的聲音,忙靠到床邊來輕撫她的額。
「傻孩子,等-身子養好了,再來跟我磕頭也不遲。」
「是啊,嫂子,快把身子養好了,我等-來喝我的喜酒。」閻天香也探過頭來笑說。
湛離感動得幾乎要落淚,她想象過很多次和閻家人見麵的場景,總是以為閻天痕的家人一定難以親近,沒想到他的娘和妹妹都這般和藹可親。
就在戚大夫講述她的病情時,屋內突然闖進不少人來,隻聽見閻夫人沒好氣地驚呼著。
「老爺,你怎麼突然來了?還帶這些丫頭來做什麼?」
「-們去,把少奶奶小心攙扶上車!」閻宣之冷著臉吩咐四名婢女。
「喔?少奶奶……」閻天香抿著嘴偷笑,朝閻天痕眨了眨眼。
閻天痕望著父親微笑。
「爹……」
「你這個不肖子閉嘴!在外頭胡搞出個孩子來,又不曉得好好照顧孩子的娘!有了身孕就得好好補身子,萬一不小心沒保住孩子,你對得起咱們列祖列宗嗎?」閻宣之用怒罵兒子來掩飾尷尬。
「是,兒子知錯了。」閻天痕忍著笑。
「快快快,馬車就在外頭!」閻宣之催促著。「咱們閻府要什麼有什麼,讓丫頭們都給我好好侍候著,多弄些補品補身子,省得給我出什麼意外!要是咱們閻府連一個孫子都保不住,豈不是太丟人了!」
「是呀是呀,老爺都吩咐下來了,咱們還不得照著辦!」閻夫人趕忙搭腔。「馬車上的褥墊鋪得厚不厚?可別震壞了我的寶貝孫子啊!」
湛離迷迷糊糊地被幾個婢女攙扶著往外走,她恍惚得還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往屋外移,全擠在「春不老醬菜鋪」的大門口。
門口停著一輛豪華的大馬車,吸引了「水月街」的人駐足圍觀。
湛離被小心翼翼地扶上了馬車坐好,婢女們手腳伶俐地在她腦後、腰後都墊上了柔軟的靠墊。
當有人聽說是閻家的人要來接走湛家的媳婦兒時,一聲接著一聲的恭喜霎時不絕於耳,熱鬧的氣氛傳遍了「水月街」。
湛大娘看著自己的愛女終於有了好的歸宿,忍不住激動得紅了眼眶,她感激地頻頻向女兒未來的公婆彎腰致意。不過,在看到閻宣之時,覺得他愈看愈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對了,我想起來了!是你!」湛大娘認出閻宣之來,驚訝地指著他喊。「你那天來找我買過醬菜不是嗎?」
眾人的目光紛紛移到閻宣之的臉上,疑惑地盯著他看。
這下子,閻宣之的臉色就跟醬菜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