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方天畫戟,在前江一戰中如有神助殺神殺佛,直把無數大夏將士劈成兩半斬於馬下。”①
男人悶笑了聲,靠在牆邊神情玩味:“那一仗若未記錯,該是我三哥親自掛帥領的兵。若姬爻真是如此神勇,那便是呂奉先轉世,李元霸附體,三哥輸得實在不冤。”
謝懷寧彎了下眼睛,似乎也被想象中的畫麵逗樂了。又沉默地聽著說書人說了兩段,直到樓下傳來“請聽下回分解”,這才戀戀不舍地把窗戶合上。
側過臉,正正和身後人對上視線。
那是個昳麗得甚至稱得上豔麗的年輕男人。
一雙上挑的狐狸眼,鼻若懸膽,唇若點朱,未語已顯笑三分。他穿著火紅的裘衣,滿身風流卻不顯輕佻,反而因為那一身貴氣而將一張臉襯得越發尊貴逼人。
謝懷寧把重合的視線收了回來,略略後退半步,規規矩矩垂眸行了個禮,喊道:“見過九殿下。”
第二章
晏行舟是從十九皇弟淒厲的嚎叫聲中第一次見到的謝懷寧。
五歲大的小豆丁,在冷宮陪著慧嬪呆了那麼些日子,中氣竟還出奇的足,紮著滿身的銀針,胖乎乎的一隻縮在他的懷裏撲騰,像是隻可憐又憤怒的小刺蝟。
而正因為此,滿臉平靜地按著小刺蝟給他拔刺的謝懷寧,就在這幅兵荒馬亂而又詭異和諧的場麵中被托顯得愈發使人印象深刻起來。
明明看著單薄瘦削的少年郎君,力氣卻意外的大。
骨節分明的手按著懷裏的奮力掙紮的小豆丁,平穩地將銀針一一取下收回到針布上,直到確定沒有殘留了,這才鬆手站了起來。
那會他尚不足十七,稚嫩的臉比起後來,有一種因為年歲小而更顯雌雄莫辨的漂亮。
看過來時,因站在高處,狹長的眼眸微微向下睥睨,被燭火折射出的神情幹淨而又冷淡,幾乎叫晏行舟瞬間便想到了幼年隨還是皇子的父皇去往南夷,見到的那尊由南夷皇帝供奉在不屈山上的神女像。
晏行舟想著,笑吟吟地抬手免了他的禮。
轉身走到桌邊,倒了杯茶在手裏。隔著淡淡茶霧,他狹促道:“平日在太醫院外想見你一麵,比見天顏都要難些。今日太陽怎麼打西邊出來了。”
謝懷寧起身,聽見晏行舟打趣他,也不在意,隻是一本正經反駁道:“天寒,宮中貴人身體多有不適,太醫院上下忙的晝夜難分,不像幾位殿下清閑,竟還有工夫去白鷺寺砍樹劈柴,抄誦佛經。”
晏行舟吹了吹杯中浮起的茶葉,似笑非笑瞥他一眼說:“這事連你都知道了?”
就算謝懷寧不曾刻意打聽,但事關幾位皇子,太醫院接連幾天被折騰的人仰馬翻,就連他這小小吏目都受到牽連,如此這般,他就是想裝作不知道也難。
半個月前的上元節,因天子舊疾複發,太子留在床前侍疾,宴席便交由了繼後協同梁相和禮部共同操辦。
前期籌備倒也順利,但不曾想就在祭祀結束後,宴席即將開始時,幾位皇子卻突然鬧出了事端。
從十一殿下私下對先皇後出言不遜,到九殿下將十一殿下按在祭祀的三足鼎上當眾抽了他好幾鞭子,再到其他皇子因拉偏架而被迫卷入戰局……最後太子震怒,連上元節都沒過完,直接連夜讓私衛押送幾人去到白鷺寺思過反省。
等謝懷寧知道的時候,幾個皇子都在白鷺寺裏關了一宿。
他坐到另一側:“幾日前,我曾隨周禦醫、王禦醫同去十一殿下的府邸為他看風寒,他身邊慣用的大太監換了一個,聽說之前那位,叫太子下令割了舌頭,當日便已經趕出了宮。”
“這我就不清楚了,畢竟我可真是被三哥放在寺裏劈了十日的柴,累的人都險些病了,”晏行舟輕笑了聲,單手支著下頜,半真半假的抱怨,“也不見你來宮裏瞧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