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伸手摸了摸半蹲在他麵前的女兒,籽妍已經十四了,卻單瘦得像個男孩子,如果不是這些年太累了,也不至於到現在都沒有發育好,“祖屋不能落在其他人手中。”
又是祖屋,對於古代人來說,祖宗就真的那麼神聖嗎?真的能保佑子孫嗎?沒有祖屋他們就會像沒有根的飄萍?她陳籽妍沒有祖屋,也沒有祖宗保佑,還不是過得好好的。
“爹,這件事,你交給我好了,你這陣子咳得厲害,還是不要去了。”陳籽瑞很擔心他,卻又不想妹子太受累,想著隻有自己出馬了。
“大哥啊,你確定你說謊話的時候,臉不會紅?舌頭不會打結?算了,如果真要出手,還是讓我來好了。”大哥太過純良,這種事情,還是讓她這種老手來做的好。
陳籽瑞卻不肯,“妹子,你不是常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就算要騙也不能在自己鎮上騙的嗎?”
沒錯,這是她一向的原則,青陽鎮是他們安身立命的地方,一旦被人發現他們做的是這一行,估計又要逃命了,“隻此一次,而且我不去,難道你們能拿回祖屋嗎?”
陳籽瑞低下了頭,臉麵浮起愧色,自小他就不會說謊,一說謊臉就會紅,他們一沒有田,二沒有錢,養父的傷太重需要長期臥床休息,最後他們隻能靠騙人來為生,籽妍不過六歲,便已經學會怎麼騙人,怎麼才能利用別人的同情得到一些吃食,到後來,為了賺到更多的錢給養父看病,她的騙人手段越來越厲害,騙回來的錢也越來越多,但養父卻總是說,籽妍心太軟,最終難免像他一樣。
“籽妍,這次還是我去吧,這些年實在是太為難你了。”梁康不忍心籽妍為難,他鮮少出門,就算被人發現,也沒什麼大礙。
陳籽妍衝著兩人丟了個白眼,難得和他們囉嗦,“就這麼決定了,爹你隻要拿回祖屋是吧,沒問題!”
鎮南的梁家酒館如果用後世的眼光來看,不過就是一個沽酒屋,斜斜的邊蓬,下麵擺了兩張桌子,打開的廳堂其實就是梁家的祖屋。
陳籽妍這些天來一直裝扮成各式各樣的人物,有時是歇腳的樵夫,有時是趕考的書生,有時是落魄的乞丐,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被她發現了一些事情,現在經營酒館的齊家人,根本就不會經營,不說釀酒,甚至連普通的兌酒都不會,酒館的生意一落千丈,她已經看到那兩夫妻吵了幾次。
不懂就好,終於找到了下手的點,她好好地計劃了一番之後,拉上她大哥給她放風,這次是在鎮上,事情有些難辦,還好爹爹最拿手的就是易容,而她深得此道精髓,三兩下就把自己打扮停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