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吧,沒大腦的家夥!”
獅子破口大罵。
“你死了,我隻要你的遺傳基因就夠了,沒有生存必要的人渣,我會實現你的心願讓你早死早超生。”
“我不需要給你這種人任何東西!”
老虎打從心底感到憤怒。李恩佛得伯爵有意統治所有血族隨便他,企圖征服全世界盡管去,如果打算控製我跟妹妹的未來,門兒都沒有!
獅子與老虎同時躍起,在空中衝撞,雙方以前肢給予彼此強烈的一擊,但老虎受到的傷害較大。
老虎跌落地板發出巨響,眼前一片昏天暗地,為了躲開第二擊,不得不帶著蹣跚的步伐從大廳跑向電梯間。獅子急迫猛趕,剛繞到老虎前方之際,其中一扇電梯門開啟,一個手抱行李箱的旅客跑了出來。
看樣子那人一時無法掌握狀況,當獅子強而有力的前肢呼嘯一聲往那人敲下的瞬間,他才以高分貝慘叫出聲。一個怪聲傳來,可憐的旅客整顆頭像紅肉西瓜般被活活打碎。他原本是聽到警鈴聲才準備避難,早知如此還不如躲在房裏,拿毛毯從頭蓋住全身就沒事了。實際上真的有人以這種鴕鳥方式避難。
老虎勉強閃過獅子毫不留情的攻擊,從電梯間奔向樓梯的方向。獅子則踩過剛出爐的新鮮屍體緊迫過去,而羆熊則跟在後麵慢慢追,殿後的是一群人類。
遠東大飯店頂樓是東京屈指可數的空中花園,花園設有遊泳池,經常在夏季舉辦花園派對,但現在是晚秋時節,空中花園便成了冷風颼颼的無人地帶。遊泳池仍然蓄滿了水,兼做緊急事故時消防專用水槽。
互鬥的猛獸奔上樓梯,躍進這處空中花園。即使跑上三十層樓,他們的力量亦不見衰減。獅子有三個傷處,而老虎的傷則多出十倍以上,皮毛裹沾染著鮮血。羆熊稍後也現身了,他
在中途跟著露妮與風子搭乘電梯,因此毫無疲態。此時另一扇電梯門開啟,伯爵的秘書莫莉小姐亦趕至頂樓。露妮和莫莉小姐彼此交換了不友善的視線,雙方暫不插手。各自聲援己方陣營。
客機劃破夜空,機首往羽田機場傾斜。正下方正展開一幕令人無法聯想到這裏地處大都市心髒地帶的光景。獅子與老虎不斷咆哮、跳躍、糾纏又分開。遠東大飯店的建築分成三十層樓與十層樓兩部份,後者的屋頂采用天井設計,屋內光線透過玻璃映照著夜空。而空中花園則有一打庭園燈負責打光。
獅子與老虎在此地以它們的前肢與利牙激烈打鬥,老虎連續好幾次被獅子擊倒,鮮血與毛發四散,風子見狀不禁尖叫。此時羆熊采取行動,他迅速衝進格鬥現場,發出吼聲引起獅子的注意,並刻意擺出牽製的動作。
“煩人的家夥!”
隨著一聲短促的咆吼,獅子強而有力的前肢往羆熊身上打去,呼嘯的一擊炸裂開來,讓羆熊重重晃了一下,最後重心不穩倒向一旁,獅子乘勢撲上前,羆熊一個閃身躲過了攻擊,反掌讓獅子吃了一記,獅子側腹遭到重擊,攻勢整個瓦解。
實力相距懸殊,老虎不得不如此承認。假如沒有羆熊的掩護,老虎隻有挨打的份,到頭來或許還可能丟掉一條小命。不過即便如此,老虎仍然想與獅子單打獨鬥。
此時羆熊出現異狀,原本被獅子一拳擊倒,翻了一圈再度起身,使出一記反擊之後突然舉止慌張地往外跑。露妮望見羆熊軀體的輪廓開始出現詭異的閃動,於是心裏有了個底。羆熊不是因為害怕才逃跑,而是剛才受了獅子一擊,海穆爾呈現不穩定的狀態,變身開始解除。每走一步,羆熊便逐漸恢複人類的模樣。露妮注意到他跑進位於空中花園一隅的餐廳,便牽起風子的手走向餐廳。一旁的莫莉小姐也看見了,但由於獅子與老虎的纏鬥愈形激烈,因此沒有緊迫露妮她們。
露妮奔進餐廳,在並排的餐桌另一端瞧見一個人影,是個有著金褐色頭發與眼眸、五官俊秀的少年,臉上帶著分不清是苦笑還是靦腆的表情。他身上未著寸縷,隻學古希臘人一樣用塊布包住全身,身後的窗子則少了一塊窗簾。
“亞羅沙!”
風子親昵地喊著少年的名字,亞羅沙一手梳理紛亂的頭發,邊對著風子頷首,然後看向露妮。露妮做了一個深呼吸以後寒喧道。
“亞羅沙你好,我是露妮,馬利維亞。”
“您客氣了,踮在女士麵前卻一身狼狽,恕我失禮。”
“你也討厭李恩佛得伯爵吧。”
“正是,所以我們一定很好逗陣。”
亞羅沙和善地說道,由於突發狀況不得不從激鬥現場退出的他努力表示友好之際,老虎正單槍匹馬陷人與獅子的苦戰當中,節節敗退的老虎卻在此時發現了一條生路。當雙方在泳池畔纏鬥之際,用力一個翻身,老虎便抓著獅子一起跌落池中,濺起高高的水柱。
老虎與獅子相較起來,老虎的泳技高超許多。獅子在飛沫與水波當中掙紮,欲以強而有力的前肢給予狂妄的老虎懲罰性的猛烈一擊,但是水在此時成了削減力量的緩衝物,絲毫收不到成效。老虎使勁躍出水麵,以左右前肢將獅子的頭壓進水裏,獅子吐出大量空氣,無數的泡沫衝上水麵。老虎加重力道,獅子則在水中轉了一圈,勉強逃過老虎的攻擊,撥開水麵遊到池邊,爬上池畔。老虎急起直迫,縱身撲向獅子,獅子猝不及防,全身被老虎壓住。
老虎的尖牙深深嵌進獅子的左頸項,獅子發出憤怒與痛苦的咆哮,鬃毛不住甩動,數萬水珠飛灑半空。獅子拚命扭動身體想甩開老虎,但老虎執拗地咬住獅子死也不放開。獅子再度咆哮,聲音裏充斥著暴躁焦慮。
原本一直守候在一旁堅守觀眾本份的英莉小姐在此時走上前,手上握著拔出的手槍,她以左手撐著右手腕,將槍口對準老虎的背部。
接著應該要響起槍聲才對,但莫莉小姐的手槍卻快了半秒飛了出去。
露妮以幾乎要飛天的速度衝過來,並以職業足球選手也為之汗顏的精準角度一腳把莫莉小姐手上的手槍踢飛。
手槍在掛著滿月的夜空劃出一個拋物線,掉進遊泳池。
失去武器的莫莉小姐麵無懼色,手腕一翻,抓住剛剛使出一踢的露妮的腳,準備使出渾身解數將露妮摔向屋頂。露妮則是身體用力一轉,甩開莫莉小姐的手。莫莉小姐一時重心不穩,仍極力躲過露妮的第二次飛踢,並往後跳開擺好陣勢。
“臭丫頭!”
莫莉小姐罵道,露妮也馬上還以顏色。
“老女人!”
頓時雙方沉默下來,因為她們發現這種對罵有損女性尊嚴,於是兩名英勇的女性相互瞪視,覬覦對方攻擊的破綻。
“唔一嗯,這下輪不到我這小卒出場了。”
亞羅沙滿心佩服地低喃道,一手擱在風子頭頂。風子雙手握拳,目不轉睛地盯著老虎的決鬥。
獅子費了一番工夫才成功甩開老虎,然而頸部的傷勢太深,當場血流如注,在空中花園描繪出紅黑色的圖案,雖然獅子也讓老虎受了不少傷,但僅僅一個傷口的出血量便使得情勢
整個逆轉。獅子再度與老虎纏鬥,在空中花園翻滾起來。雙方沾染了彼此的鮮血,模樣像極了神話裏出現的異形怪物。他們以前肢互毆、以利爪互扯、嚐試以尖牙咬住要害。雙方半站半推地往空中花園一隅移動,那裏有一處高達二公尺的鐵絲網,兩頭猛獸劇烈衝撞,撞倒了鐵絲網。外側隻有一公尺厚的水泥牆,下方有二十層樓高,可以看見以鋼骨與玻璃組合而成的天井屋頂。獅子與老虎的身軀越過了水泥牆,浮在半空,接著受到重力的拖曳,劃破晚風直落而下。
獅子與老虎摔在天井屋頂,鋼骨吱嘎作響,玻璃隨著眾雷齊落的巨響應聲碎裂飛濺。不幸之神站到了獅子這邊,落下時獅子剛好處在下方,不得不以全身承受連同老虎在內的重量。獅子聽見了骨頭與肌肉的哀嚎,老虎做出飛撲的動作,前肢緊抓住鄰近的鋼骨,後肢在空中飄浮。但負傷的獅子辦不到,他的四肢在布滿狂舞的玻璃碎片的半空漫遊著。
獅子再度摔下,從十樓的高度卷起一道風壓直墜而下,下方是遠東大飯店寬廣的接待大廳。
獅子以倒栽蔥的姿勢跌落,引發一個陰森的怪響、空氣為之搖撼、地板因而震動、卷起細碎塵埃。獅子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四肢動也不動。冷不防鎂光燈亮起,一名在先前不知躲在何處的攝影師,不停按著快門。
“放肆!還不給我住手!”
這陣尖銳的命令式叫喚是來自從電梯飛奔而出的莫莉小姐。她毫不客氣地賞了呆站在原地的攝影師一記耳光。接著約有一打數量的男子遵照她的命令帶著被單趕至,以被單覆蓋因
傷動彈不得的獅子巨軀,攝影師則被男子們飽以老拳然後丟到大廳外頭,攝影機被摔在地上,踩得粉碎。獅子從大廳被抬走,緊跟在後的莫莉小姐目光銳利地瞟向天井,碎裂的玻璃當中可見滿月高掛半空,卻不見老虎蹤影。
之後媒體針對這次離奇事件引發一陣徒勞無功的騷動。
老虎啦、熊啦、獅子啦、這類猛獸根本就不存在,全是集體幻想在作祟。就算眾人想如此作結,但仿佛被狂風暴雨侵襲的會場慘狀曆曆在目,電視畫麵也映出他們的影像,更何況目擊證人全是各行各業的知名人士。
一定是有人拿來當寵物飼養的猛獸逃了出來,大概是違反國際保育法暗中進行的非法動物買賣。”
這是比較合乎常理的推論。經過一晚,星期一的報紙與電視的內容全在談論遠東大飯店的離奇事件。照片跟電視畫麵均以特大篇幅報導闖進會場的老虎。騎在老虎背上的少女臉上打了馬賽克,或許是因為少女尚未成年的關係吧,其實並沒有拍得很清楚,就算不打馬賽克也沒什麼影響。
這天正午剛過,東亞建設的佐伯社長接受東日本報社記者專訪,是一名中年人與一名青年的雙人搭擋。當他們來到社長室,佐伯社長得知這兩名記者不是來自經濟版而是社會版,內心隨即升起問號。中年記者質詢道。
“您是否知道日高洋行之妻前天意外身亡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