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珍珠是如何被殺死的,一直是個難解的謎,都說白美麗買通了司機,在大街上撞死和珍珠,可是沒有證據,沒有證據的事又怎能說清楚呢,日子久了,人們也漸漸把這件事淡忘了。林適一再次回到白美麗身邊,開始對股票這種東西感興趣。白美麗為了栓住他,不讓他跟別的女人有來往,也拚命把他往這條路上引,幫他選了幾種股票,都說肯定能漲,讓他陸陸續續投進去不少錢。
除去做股票,林適一還想試著做點生意。有一次,他看中了一種花瓶生意,那種既像陶土又像玻璃的花瓶,一下子讓林適一著了迷,他想開一家店,專門出售這種花瓶,他把這想法跟白美麗一說,白美麗立刻答應下來,還誇林適一“有想法”、“夠聰明”,但一提到錢,白美麗又猶豫了,她說“錢這個問題嘛……”
林適一立刻打斷她說:“不給就算了。”
“我也沒說不給呀!”
“你心裏不想給。”
“我心裏怎麼想的,你怎麼知道?”
“我就知道。”
“你怎麼跟個小孩兒似的。”
白美麗從桌子後麵繞過來,走到沙發邊上,在沙發扶手上坐下來,一隻手環繞過來,摟在林適一肩上。林適一扭了一下身子,想把那隻憑空落下來的手甩開。“別鬧。”他說。
“唷,你管我要錢,還那麼大脾氣呢!”
“好好好,我不要了,還不行嗎?還口口聲聲支持我做生意呢,虛情假意!”
“誰虛情假意了?”
“誰假誰心裏明白。”
兩個人嘔了一陣子氣,搞得氣氛很不愉快,過了一會兒,白美麗繃不住了,就軟下來,主動過來跟林適一說話。林適一見好就收,也改變了態度,兩人和好如初。在床上林適一再次談到錢的事,白美麗爽快地答應下來。
林適一站在花瓶店的那些玻璃器皿中間,隻覺得恍惚。他不明白他的人生是如何一步步走過來的,走到了這一步。他開這家花瓶店的最初想法是想改變一下活法,看看能不能不做記者,做點別的。
光影在玻璃間遊離,街上行人稀少,對麵的鍾表店裏掛滿了不同表情的電子鍾。店老板是一個謝了頂的男人,半夢半醒地趴在玻璃櫃台上打瞌睡,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
林適一在鍾表店門口,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她穿著白衣白裙,手裏拿著一支白色的馬蹄蓮,她走路的樣子很奇怪,像是從夢幻裏飄出來的,她走進去就不見出來。
“和珍珠!”
林適一在心裏叫了一聲,然後出神地望著對麵,等她出來。他想象著她站在冰冷的十字路口,胸前抱著一迭書稿,麵無表情地在馬路上走。她走過一個街口又一個街口,紅綠燈仿佛對她不起作用,所有車都停了,隻有她一個人在那裏走。
刹車的聲音刺耳極了——
林適一從幻覺中醒過來。不見那女人出來,就走過去看看。店老板問他找誰。他說有沒有一個女的。店老板說什麼男的女的,沒看見。林適一覺得奇怪,剛才明明看見手拿白色馬蹄蓮的女人走進去,老板卻說沒看見。他隻好一頭霧水地回到店裏,這才發現,店裏來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