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洗好澡出來時,葉歲安已經把燒開的熱水晾的半涼了,摳出幾片藥來放到他手心裏,“快吃吧。”
因為有人心疼,有了撒嬌的對象,司沐嬌氣的眉頭都皺起來了,嘴唇也抿的緊緊的。
葉歲安不解的問,“你都這麼大了,不會是怕吃藥吧。”
“苦……”司沐拉長聲音說。
“那以前怎麼吃的?”
“以前吃藥時你都還沒在我身邊呢。”
葉歲安哭笑不得,“我在你身邊你就不會吃藥啦?”
司沐說,“你把藥半掰開,我一半一半的吃,整一片吃進去噎在嗓子眼兒裏更苦。”
葉歲安隻能聽他的話把藥片掰開,手上沾了半色的粉末,舔了舔,苦的嘴裏都發麻了。真有些心疼司沐了,她連忙從背包裏掏出兩顆檸檬糖出來。“吃完藥就含糖。”
司沐故意呲牙咧嘴的把藥吃了,又誇大表情的苦的直咂嘴,就著葉歲安的手把糖含到嘴裏,好半天才緩過來那股苦味兒。要說這麼大人了怕吃苦藥,說出來司沐自己都覺得丟人,所以他也不是怕吃苦藥,就是想跟葉歲安撒撒嬌,看她心疼自己,就哪哪都覺得舒坦。
葉歲安雖然仍舊麵無表情的,卻什麼什麼都順著他,洗澡時幫他搓後背、洗頭,之後又給吹幹頭發,調好臥室裏的空調溫度,又把他嚴嚴實實的蒙進被子裏,看他迷迷糊糊睡過去,這才輕手輕腳走出臥室去廚房,想好好做頓吃的給司沐,看沒什麼菜了,拿著錢包下樓去附近超市買吃的。
下樓的匆忙,隻披了一件羽絨服,連條圍巾都沒圍,外麵雪下的大,葉歲安的臉往衣領裏縮了縮。年味兒早就已經淡下來了,去年也就是這個時候吧,她第一次聽到父母說要讓她相親時,也沒太拒絕,可是真正相親那天看到的人竟然是司沐時,仍是有種做夢的感覺,死活也沒往他身上扯過心思。
一轉眼一年就過去了,一年裏的變化對她可以說的上是天翻地覆。而這個年過的真不痛快,司沐不在,她隻是匆匆回葉家打了個招呼,之後就縮在咖啡店二樓數日子。要說司沐有時候真是讓人狠的牙癢癢,耍脾氣也沒輕沒重的,大過年扔下她一個人,生生錯過了談戀愛以後的第一個年節,遺憾肯定會有。
可饒是再恨,看到他病秧秧的樣子,也心疼了,本來打算做的紅燒肉也換成了蓮藕燉排骨。超市裏的袋裝水煮蓮藕看著倒是不錯,再買幾根黃瓜和香菜,就差不多了。正在挑黃瓜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葉歲安一邊挑黃瓜一邊把手機用肩膀夾住,“喂,哪位?”
“歲安,我曲明遠。”
葉歲安停了停,“哦,曲明遠啊,新年好。”這陣兒鬧司沐的事兒,都把這群朋友忘到腦袋後麵了,連年都沒拜。
“新年好。”曲明遠的聲音聽著挺壓抑,卻透著幾絲焦急。“歲安,你知道骨頭去哪兒了嗎?”
“骨頭?她沒在家嗎?”
葉歲安一愣,手機順著下巴掉到地上,剛想扔開挑好的黃瓜去挑,卻有一隻手先她一步撿起手機來,幫她放到耳邊。葉歲安順著一看,竟然又是伊而。伊而跟她示意繼續講電話,把眼睛瞥向一邊。
葉歲安沒辦法,想先打發了曲明遠再說。“曲明遠,骨頭沒在我這兒,她怎麼了?”
電話那頭長歎一口氣,“骨頭不見了。”
“什麼?”葉歲安一急,口氣重了起來,“你又犯病了是不?她生氣了?”
“我沒。”那邊聲音很是有些頹廢,“她大概是離開我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以為她隻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可今天到她公司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年前她已經把工作給辭了。”
葉歲安一愣,依稀想起古朵年前來看她時說的話。想到這,咬牙罵了一聲娘,最近心情不好,連古朵都沒來得及關心。
“她去哪兒了?你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曲明遠重重歎氣,“她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
葉歲安看了伊而一眼,正了正口氣,小聲說,“曲明遠你不如放了骨頭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會改,她心裏就沒了刺的。”
“我知道,我自作自受,可是我很擔心她。”
“我也很擔心她,可如果她離開會過的更好,我寧願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