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行做久了,就跟醫生一樣,對死亡司空見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得找到死亡原因,以及隱藏在死亡後麵的各種秘密。
陶鈺螢停下手裏的活,往本子上記著什麼。李偉舉著相機,連續拍了好幾張,拍最後一張時,鏡頭一轉,給美麗的助手順便也來了張特寫。
陶鈺螢渾然不覺。
外麵散開的人重又聚過來,不知誰走漏了消息,人們已經知道車庫裏死掉的是沃福小區的開發商,人稱“金百合”的金地房地產公司總經理妮姐。
關於妮姐的各種傳聞一時在小區內傳得沸沸揚揚。這個神秘女人的離奇死亡瞬間吊足了人們的胃口,知情的不知情的全都加入進來,沃福小區頓時成了豔聞製作中心。
公安局長兼副市長趙尚軍連著接了三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是個女人打來的,聲音很熟,一時又記不起是誰。女人也是怪誕,事情都說完了,就是不報自己的名。
又不好直問,隻是打著哈哈,說一定一定。第二個電話是原市委書記現政協主席劉銘記打來的,問他在哪兒,幹什麼。趙說自己在辦公室,正在研究一起刑事案件。
劉銘記沒好氣地說:“連著發生這麼多起刑事案件,怎麼一起也破不了?”
趙局長趕忙檢討:“是我們工作不力,我向組織檢討,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不睡覺,也要把連環殺人案偵破了,將凶手緝拿歸案。”
“算了。”劉主席歎了一聲,語氣裏頗有點人心不古的抱怨,“你也沒必要跟我檢討,我隻是想問問,何況現在我已經不在位置上了!”
第三個電話是地產商向頂天的電話。
向頂天在電話裏笑嗬嗬地說:“忙啊,大局長,現在到處都是你的新聞。”
“新聞?”趙尚軍警覺地豎起眉,近段日子,他對新聞兩個字特別敏感。
“哦,我的大局長,朋友聊聊天,用不著這樣大驚小怪吧,”向頂天依舊一副朋友間的口氣。
“扯什麼淡!”趙尚軍脊背上陡地起了冷汗,類似的話他已從幾個渠道聽到,說得都還有眉有眼。
說他趙尚軍容不下人,身邊放誰都覺礙手礙腳,也說他趙尚軍卸磨殺驢,當上了副市長後,秦家便成了一種累贅,就想攆秦裏平走。
把他說成了什麼東西,趙尚軍很憤怒,他是看不上秦裏平這種人,當初確實也有利用他的意思,可讓秦裏平離開刑偵隊到派出所曆練曆練,是上麵突然決定的,他都蒙在鼓裏,怎麼成了卸磨殺驢?
“我的向大老板,有什麼話請直講,沒必要拐彎子。”趙尚軍沒好氣地道。
向頂天在電話裏哈哈大笑,那笑聲令趙尚軍毛骨悚然,向頂天這種人,仗著自己錢多勢大,底氣足,對趙尚軍他們,表麵上尊重,背後卻看得比雞毛還輕。
笑完,向頂天一本正經道:“怎麼樣大局,兄弟我燙了一壺好酒,想請弟兄們喝喝,大局不知肯不肯賞光?”
本意是很想拒絕的,這種暴發戶,他是最看不上眼的,一沒素質二沒道義,今兒個跟你稱兄道弟,能把女人讓給你睡,明兒個,就敢跟你背後捅刀子。
趙尚軍在公安局也不是一天兩天,向頂天幹過什麼,衝誰下過黑手,他不是不知道,知道得太多了。但是知道又能怎麼樣呢,很多時候,趙尚軍不得不聽命於他們!
“妮姐,妮姐的事情你可能感興趣吧!”
“好啊,大老板,我正閑得發慌呢,有酒不喝,還稱什麼兄弟。”一提到妮姐,趙尚軍便感覺到一口濃痰塞住了喉嚨眼,心裏恨著向頂天,嘴上說出的話卻比跟自己親哥說出的話還要肉麻。
“那好,到金龍的盤子上去,龍虎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