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6月5日傍晚,德第7集團軍的每門重炮隻有12發炮彈,前線直射炮和迫擊炮隻有23發炮彈,75、88輕炮的炮彈更少,平均每炮隻有8發。
魯登道夫給第7集團軍右側翼三個軍(第6軍、第8軍和預備25軍)提供的解決之道是——集中所有炮彈在關鍵的炮兵戰線上。所謂關鍵戰線,就是對付法坦克部隊可能發起進攻的維萊科特雷森林方向,以及事關全局的蘇瓦鬆方向。
直到6月6日淩晨一時二十分之前,魯登道夫都堅決地認為,第7集團軍的右側翼依然是堅強的!
夏讓鎮東北,在可以看到114高地群的CA集團軍重炮群陣地上,火炮的放列密度達到可怕的每十五米一門155榴彈炮,而且每個炮連都是前後放列,以至於炮手們必須在炮擊敵軍的同時,承受重炮發射時對自己產生的強大反衝力。他們的指揮官****蕃、楊必顯頭碰頭地看著手裏的懷表,盯著秒針一格一格地移動。天空中,一群群夜航的戰機在低飛盤旋;蒂埃裏堡築壘線後,第六師整裝待發,一道道塹壕上鋪設一座座能承載雷諾輕型坦克的“便橋”,一門門75山、野炮,前沿37直射炮和120、60迫擊炮已經分派好炮擊區域,以便為坦克和伴隨步兵的突擊提供徐進彈幕和抵近火力支援。
進攻談不上奇襲,沒有一點突然性,完全是依靠實力的硬砸硬打。對此,****蕃和楊必顯都沒有意見,至少在第三師傳來前沿德軍通過114高地群向北撤退的消息之前。很顯然,德軍不願意認輸,想要使用手中不多的力量抵抗協約****的進攻,為蘇瓦鬆——菲斯莫一線的德軍爭取更多的補給時間,以恢複戰力。
“開火!”兩位指揮官同聲大吼,隨即,他們的聲音就被淹沒在炮兵陣地掀起的一陣風暴之中。
“哐哐哐……”炮口動能讓地表的灰塵獲得了活力,又因火炮放列過密而造成氣流的互相影響,變成一股股可見的灰色旋風。炮手們大張著嘴,雙手一有空閑就捂住耳朵背朝火炮,避免炮彈底火擊發那一瞬間的強大衝擊力傷及自身。即便如此,一組炮手也隻能堅持發射10發炮彈就得換上後備炮組。
與炮兵陣地上的情形有些相似,空氣被一發發出膛的炮彈刺破,造成的亂流發出尖利的嘯聲,這種嘯聲一旦引發就似乎沒有窮盡之時,一浪超過一浪,一波強過一波,“謔謔……謔謔……”像是炮彈在喜悅地歡唱著,向第四師、第三師前沿官兵們宣告——我來了!炮兵發威了!
連續的霹靂在德軍陣地上閃現,把大半個夜幕映得發出灰白和暗紅兩種交替變幻的眼色。不斷的爆炸聲被空氣的震動傳遞開來,形成如同雷暴之時的隆隆滾雷聲,第一片雷聲還未消逝,第三片、第三片雷聲又滾滾掠過。
前沿官兵們也像炮兵們一樣,捂住耳朵、張大嘴巴、蹲在戰壕裏盡量讓身體不與胸牆接觸。那玩意兒在平時能夠抵擋機槍子彈和輕炮彈,此時完全就是一個不斷震蕩著的怪物,誰挨上誰倒黴!就算這樣,腳底的地麵也在搖晃、震顫,衝擊波似乎沒有被大地衰減一般陣陣傳來,震得人腳板發麻、小腿發軟,胃部一陣陣的翻江倒海而耳朵、鼻子、口腔裏又有包含硝煙味道的空氣試圖向裏麵衝撞。
即便如此,步兵們依然是喜悅的。
“蓬蓬……”兩發紅色的信號彈帶著“嘶嘶”聲衝上半空。
“蓬蓬……”前沿塹壕裏,每個迫擊炮連都有一門炮裝填了照明彈發射出去。
天空、大地變得更加明亮,白色的強光將地表上的一切物事的剪影投射在地上,投影隨著照明彈的漸漸降落而越拉越長。此時,還不需要前沿步兵們出發,後方,內燃機的“隆隆”聲和金屬履帶的“紮紮”聲響起,雷諾17型坦克從後方緩緩駛來,越過官兵們頭頂上的“便橋”衝向敵軍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