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夏爾.芒讓將軍完善的攻擊準備有很多是多餘的,一小時之內,蘇瓦鬆外圍防線被法軍占領,還沒有因為故障而拋錨的坦克咆哮著衝進市鎮,卻很快就變成一具具燃燒著、爆炸著的鐵棺材。前線指揮官急忙命令坦克退出市鎮,法國的重炮群向法國的城鎮拋射出高爆彈丸,將蘇瓦鬆以及蘇瓦鬆鎮內的德軍籠罩在硝煙和火海之中。
9時許,蘇瓦鬆——蒂埃裏堡鐵路、公路被法第十集團軍控製。隨即,航空隊報告,德軍向埃納河以北撤退,並指引第十集團軍的600多門重炮向公、鐵路橋梁和浮橋射擊。由此,攻打蘇瓦鬆的步兵隻能得到中等口徑及以下的火炮支持。
血戰就此拉開帷幕,法第十集團軍每前進一步,每收複一幢房屋,每占領一條小街,都要花費成百上千人傷亡的代價。德軍的機槍火力點在地窖的通氣口,在街壘,在屋頂,在某個窗戶或者陽台,又有可能突然地出現在法軍步兵進攻陣線的後方。
綿密的槍聲和稀疏的、卻很有針對性的炮聲中,蘇瓦鬆在燃燒,時間在推移,德第8軍分為三個部分,一部冒著重炮和空中的打擊北撤到埃納河北設防;一部東撤向韋斯勒河南的菲斯莫村,確保整個集團軍的右翼勉強能夠聯成一線;一部在蘇瓦鬆以自我犧牲為代價拖延時間。
午後兩點,蘇瓦鬆部分德軍控製街區出現了紅色的旗幟和白色的旗幟。紅旗是那些從東線來的部隊“革命”了,革命者不屑於向法軍投降,又不願意接受“反動統治階級的軍官”指揮,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很快就土崩瓦解,被欣喜若狂而毫不客氣的法軍宰殺幹淨。白旗是西線部隊撐不住就理智地選擇投降,成營、成團的德軍放下武器,高舉雙手走進協約****的戰俘營。
三時三十分,法第十集團軍司令部向方麵軍司令部、法軍總部發電——收複蘇瓦鬆!
還在等著法軍苦戰幾天過後,由第一師去撿落地桃子的石鏗愣神了很久,才哀歎著對參謀長說:“想不到德軍的‘革命者’幫了法軍這麼大的忙!”
蔣方震盯著石鏗的苦瓜臉看了很久。
石鏗舉起手表示投降,老老實實地說:“我失算了,我低估了作戰體係隨著戰術思想的改變而煥發出來的威力,也高估了德軍對運動戰、抄襲包圍戰的適應能力。”
“不,是你打破了德軍的戰術體係,使之喪失了一直以來具有的威力。”
“百裏兄,你恭維我?”
“我實話實說。”蔣方震瞪了嬉皮笑臉的總司令一眼,知道某人其實已經放下心中的大石頭,這才變得活躍起來,總算像個二十九歲的年輕人了。此前,參謀長有時候會心生一種擔心——這家夥會不會變成小老頭兒?
石鏗的臉色又沉凝下來,托腮看著地圖牆良久,才徹底體會到參謀長的話意,也想明白一直“威武雄壯”的德軍為何會不堪一擊?德軍習慣於組織大兵團作戰,講究的是嚴密的組織性和“司令部控製能力”,盡管在滲透戰術的影響下,“司令部控製能力”的思想有所鬆動,卻還沒有完全拋棄一些不適應“滲透突擊”戰術的思想和做法。保障側翼的觀念對德軍來說依然根深蒂固,他們還學不會第三師那樣的無側翼堅守和獨立堅守思想,更難以接受一路縱深突擊直奔敵方要害的戰術思想。因此,滲透突擊在德軍中的作用顯得很有限,德國將軍們總是在突破到一定縱深之後就把後備力量放在左右翼,而非繼續加強突破方向,保持連續的突破能力。
德國將軍們的嚴謹秉性與富有創造性之間,還有一道道鴻溝未曾填平。
不會發展滲透突擊的成果,自然也難以應付如今的局麵。也許,德國將軍們根本就沒有處置當前戰局的能力,就勢必無法完成統帥部交與的重任。
“鐵戈,蘇瓦鬆之戰沒有結束。車站還在德軍手裏,在埃納河南岸橋頭堡和車站之間,德軍還保留了一塊陣地,第十集團軍遠遠沒有完成任務。真正的苦戰是在車站和橋頭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