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說對了,康斯坦丁。這兒不是療養院。”
附近地區又發現了新的油田。一個在阿布哈德裏耶,另一個位於蓋提夫和哈拉德一帶。他們比以前更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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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區又來了兩個人,他們是英國地質學家亨利·波特夫婦。波特先生已年近70,但他妻子西比爾僅30出頭。要是在其他地方,西比爾隻能算是一個相貌平常而又嗓音刺耳的胖女人而已,但在法迪利,她可稱得上是一個讓人動心的美人。亨利·波特常年外出勘探,因此,她常常被孤零零地一人留在家裏。
年輕的德米裏斯被派去幫助她安頓新居。
“這是我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最可怕的地方。”她嘀咕不停地發著牢騷。“亨利老是把我帶到這種鬼地方來。我自己都弄不懂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你丈夫正幹著重要的事情。”德米裏斯安慰她說。
她試探性地瞥了一眼這個英俊的小夥子。“可是亨利沒幹他所有該幹的事兒。你懂我的意思嗎?”
德米裏斯完全清楚她話中的弦外之音。“不,夫人。”
“你叫什麼?”
“德米裏斯,夫人。康斯坦丁·德米裏斯。”
“你的朋友喊你什麼?”
“科斯特。”
“好吧,科斯特。我想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那些人同我們當然沒有共同之處,你說是嗎?”
“那些人是誰?”
“就是那些中東佬。”
“我得回去幹話了。”德米裏斯說著就走了。
以後的幾個星期裏,西比爾老是找些借口派人去叫德米裏斯。
“亨利一早又走了,”她向他訴苦說,“又去搞那些愚蠢的鑽探。”然後她狡黠地補了一句:“他該在家裏多幹點兒鑽探活兒才對。”
德米裏斯沉默著,波特先生在公司是舉足輕重。德米裏斯因此不想同他的妻子攪在一起以免丟掉飯碗。他雖然不能確切地知道自己將來會如何發展,但他能肯定,他現在的工作將是一本通過日後發跡之路的護照。石油意味著他夢寐以求的宿願、他決心成為其中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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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深夜。西比爾又派人來叫德米裏斯。他進了她的宅院後在門上敲了幾下。
“請進。”西比爾身穿一條薄如蟬翼的睡裙,裏麵的肉體幾乎暴露無遺。
“我……是您要見我嗎?夫人?”
“是的。進來吧,科斯特。我的床頭台燈好像出了什麼毛病。”
德米裏斯的眼光盡力回避著她。他走到床頭旁拿起台燈檢查了一下。“裏麵連燈泡都沒……”他感到自己身後有一個濕熱的軀體貼了上來,同時有一雙手開始撫摸他。“波特夫人……”
她用嘴唇封住了他的口,然後把他推上了床。德米裏期終於沒能控製使下一步所發生的一切。
德米裏斯惶恐不安地躺在床上。我幹了些什麼?要是被波特發現那就全完了。西比爾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她咯咯地笑著說:“是我倆的小秘密,你說呢,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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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秘密在後來的幾個月裏一直持續著。德米裏斯沒能甩掉這個女人。在她丈夫外出的那些日子裏他一直無法找到借口來拒絕西比爾的要求。讓他更感頭痛的是,她發狂地愛著他。
“像你這種好小夥根本不該呆在這種地方,”她說,“我們該一起回英國。”
“可我的祖國是在希臘。”
“別說這種話,”她撫摩著他修長而精幹的身軀,“你該同我一起回國。我要同亨利離婚,然後我們結婚。”
一種恐懼感突然襲上他的心頭。“西比爾,我……我沒錢哪,我……”
她吻著他的胸脯。“這沒問題,我會設法讓你賺錢的,寶貝兒。”
“是嗎?”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昨天夜裏亨利告訴我:他發現了幾個很大的新油田。你知道,這種事兒他很在行。反正,昨天夜裏他興奮得不得了,以致連夜趕寫了那份勘探報告。早上走之前,他叮囑我把他那份報告趕早班郵件寄出。現在東西還在我手裏,你想看嗎?”
德米裏斯的心跳開始加快。“那好,我……讓我看看吧。”
隻見西比爾跌跌撞撞地衝到牆角的那個舊寫字台旁,從那裏取出一個馬尼拉紙信封後又回到床上。
“打開它吧。”
德米裏斯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打開信封從裏麵抽出那份長達5頁的報告,飛快地看了一溫,接著又逐字逐句地從頭開始細讀起來。
“達份情報能值點錢嗎?”
她竟然問能否值點錢?這很可能是迄今為止世界上最重大的一次油田發現!
但德米裏斯克製使自己的激動。“是的。這……這份東西能值些錢。”
“那好,它歸你了。”西比爾興高采烈地說。“現在我們有錢了。”
他打了個哈欠,“可事情並沒那麼簡單。”
“為什麼?”
德米裏斯解釋說:“這對那些能夠買下這塊土地開采權的人來說當然是值錢的。可這需要本錢。”他在銀行隻存有三百美元。
“哦,這依別擔心,因為亨利有錢,我可以開張支票給你。5千美元夠嗎?”
康斯坦丁·德米裏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夠了。我……我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好。”
“這也是為了我們,親愛的,為了我們的將來。”
他坐在床上仔細地想了想說:“西比爾,你能把這份報告拖到明天或後天再寄,行嗎?”
“當然可以。我能拖到星期五,這樣對你來說時間夠了嗎?親愛的?”
他緩緩地點了點頭。“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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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用西比爾所給的5千美元——不,那不是借的,應該說是借的。他告訴自己——康斯坦丁·德米裏斯搶先買下了那塊還不為人所知的黃金地皮。幾個月後,當一座座高產的噴油井從那裏拔地而起時,康斯坦丁·德米裏斯一躍而成了一個百萬富翁。
他把5千美元還給了西比爾,外加一件睡裙作為對她的酬謝,隨後就啟程回到了希臘。從此以後,她再也沒見到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