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錯,居然還有女同學投懷送抱!”周淩看著嚴新,壞壞地笑。
嚴新瞪了周淩一眼,嘲弄地說:“的確很不錯哦!這種既能享受又不必負責任的事最適合你了。”
“教練,別這麼損人嘛!”周淩大聲地抗議著。“我喜歡女人的程度隻不過比一般男人多一點而已呀!”
“的確,隻要是女孩子,你多半來者不拒!”嚴新繼續吐槽。
周淩發出抗議的呼聲,秦舞陽忍不住大笑起來。
車子轉進了第五街,停在美麗雅致、高貴得恍若一座博物館的大門前,嚴新和周淩不禁倒怞一口氣,異口同聲問:“你家?”
“對呀!”秦舞陽停好車,將他們帶進透著優雅古典氣氛的客廳裏。“坐一下,我去請家人出來。”
嚴新和周淩木頭人似的坐在浪漫華麗的沙發上,努力平穩呼吸,當他們聽見長廊中傳出輕快的腳步聲,不由自主地跳起來。
從長廊裏走出一個滿頭白發卻紅光滿麵的老先生,笑容可掬,神采奕奕,一看見他們就熱情地招呼。“你們好、你們好,我是秦舞陽的爺爺、兩位還沒吃飯吧!來、來,不用客氣,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招待兩位用頓便飯,請進──”
嚴新和周淩緊緊張張地跟著舞陽和秦爺爺,穿過一道中國鑲玉的大屏風,接著看見一個他們幾乎隻在雜誌上看過的美麗廚房和餐廳,長形的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菜肴,兩個人被引到位子上坐下,一臉的不自在。
秦爺爺壓低聲音問嚴新和周淩:“你們今天贏球還是輸球啦?”
“輸得可慘了!”周淩哈哈一笑,自嘲地說。“秦舞陽的球技驚人,想贏他可不容易。”
“哈!”秦爺爺拍了一下桌子,不以為然地說:“他那顆腦袋裏除了籃球還有那個什麼NBA以外,什麼都裝不下了,最近聽說他交了一個金頭發的洋鬼子女朋友,把我氣了個半死!”
秦舞陽和他的父母親正巧走進飯廳,聽見爺爺數落的那幾句話,沒好氣的頂回去。“又來了,爺爺老是念這個,不煩嗎?”秦舞陽的父母無奈地對嚴新和周淩笑笑。
秦爺爺仍兀自叨念著:“我百分之兩百不許舞陽娶一個洋鬼子,嚴教練,我們秦家的祖先可是戰國末年燕國太子丹身邊的武將,挑選出來與荊軻同赴秦國刺殺秦王的大將之一,名字就叫秦舞陽,我給他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能擁有先人的智慧和勇氣,可不是讓他想法子破壞秦家兩千年來的優良血統呀!”
秦舞陽撐著頭,一臉痛苦的表情,看樣子,這些話他少說也聽上好幾百遍了!
“爺爺,我求求您,我不一定會娶佩姬蘇,別那麼緊張好不好?”秦舞陽忍耐地說。
“你不娶她,成天和人家摟摟抱抱,像什麼話!”秦爺爺繼續數落個不停。“叫你在學校裏找個華裔女孩子交往,你偏偏聽不進去,還存心找一個金頭發的來氣我!”
秦舞陽一手壓著太陽袕,用求救的眼神望著他父親秦子推,秦子推無奈地笑說:“爸,北卡大學裏的華裔女孩不多,才三、四個而已,要舞陽硬是從中間挑選一個,好像太為難他一點了。”
“為難什麼?”秦爺爺板著臉,萬般固執地說。“又不是皇帝選嬪妃,要多少個來選哪!三、四個就很多了,隻要是中國女孩子都很好,我不要我的重孫長得像外國人。”
“爺爺,今天有客人在,別這樣好不好?”秦舞陽開始求饒。
周淩逮到機會,有意無意地插口:“要找中國女孩子當老婆,這種機會台灣多得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秦爺爺古怪地瞧著周淩,小小聲地說:“你的話帶著玄機喲!”
秦舞陽和他父母親全都回過頭來看看周淩,周淩吐了吐舌頭,不愧是活了六、七十歲的老爺爺,兩三句話就讀出他的心思了。
嚴新清了清喉嚨,鄭重地說明來意。“秦爺爺,不瞞您說,我今天前來有一個主要的目的,秦舞陽和周淩正巧都在今年畢業,我有意撮合他們兩個人成為搭檔,一起進軍台灣職籃,不知道舞陽的意願如何?”
秦舞陽慢慢喝著酒,思考的時間不超過一分鍾。
“很抱歉,我對台灣的職籃環境不熟悉,沒什麼特別的興趣,還是全心全意朝NBA發展好了!”
嚴新和周淩露出失望的表情,反倒是秦爺爺興奮不已地對秦舞陽說道:“什麼有興趣沒興趣,打籃球這種事到台灣也能打呀!環境不熟悉,去了以後不就熟悉了嗎?爺爺我讚成你去台灣打籃球,順便帶個台灣的孫媳婦回來,我已經決定了,就這麼辦吧!”
秦舞陽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大叫著:“爺爺,這種事您不能替我做決定──”
“就是啊!爸,這關係到舞陽日後的前程和發展,不可兒戲!”秦子推也不禁緊張地替兒子說話。
“爸,舞陽才二十二歲,婚姻大事並不急在一時啊!他目前的重心應該放在奠定事業基礎上才對!”秦舞陽的母親何描月一同幫腔。
秦爺爺定定地看著秦子推和何描月,冷哼了一聲說:“你們隻顧著念博士學位,拖到快四十歲才生一個舞陽,生了舞陽以後又怕台灣的教育環境不適合他,也不管我這個老頭子願不願意,就自作主張移民美國,以前你們的決定我都可以讓步,但是這一次不行,秦氏兩千年的血脈就隻剩下舞陽這一支,為了維護秦氏的血統,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要舞陽肯完成我臨終前的心願,他想在什麼地方打球我都不幹涉,隻要──完成我臨終前的心願。”
秦子推和何描月俱默不作聲,悄悄望著舞陽,舞陽若有所思地盯著酒杯,默默晃動著酒杯中殷紅色的葡萄酒。
周淩和嚴新對望了一眼,相視一笑,結果顯然已經出爐了!
秦舞陽已經有十三年沒有回過台灣了!
上飛機前,爺爺還笑咪咪地對他說:“舞陽啊!到台灣打球隻有一年的契約,你可要把握機會,有空就多去認識一些台灣的女孩子,切記切記!”
秦舞陽的表情凍得有如千年寒霜,任憑他爺爺如何軟語哄騙,他一概來個相應不理,爺爺卻還把握住他上機前的最後機會,對著他的背影遠遠高喊著:“記得喲!我要的是一個黑頭發、黑眼睛、會說中國話的孫媳婦,這可是我‘臨終前的心願’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