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終前的心願”這幾個字相當夠力,不得不使他屈服!
秦舞陽人高馬大,即使坐在頭等艙,十幾個小時的飛行仍然讓他痛苦萬分,身上的各部位關節元氣大傷,當飛機終於在晚上十點順利降落於桃園中正國際機場後,他不禁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出海關。
一踏進喧鬧嘈雜的大廳,秦舞陽不由得停下步伐,四下一望,還沒看見來接機的周淩,眼角餘光卻瞥見一名外型相當“豔麗”的女孩子,拖著行李,正緩緩跟著人群走出機場海關。
他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跟著她走,她穿著短短的黑色T恤和緊身的黑色低腰小喇叭褲,高挑纖瘦的身材比例均勻修長,走路的姿態優雅飄逸,令人不難猜出她也許是名模特兒,或者是名舞者的身分。小小的瓜子臉,直直亮亮的長發,眼睛很大很美,帶著點憂鬱地左顧右盼,似乎也在等人。
令秦舞陽感到“絕豔”的原因,出自於她臉上略嫌濃豔的妝,完全破壞了她眉眼間那份深邃神秘的美──
很可惜!秦舞陽在心裏做出評論,那個女孩子就像一尊精心烘焙出來的白瓷,卻抹上了不適合她的顏色,可惜了!
女孩子忽然轉向他,他飛快地掉開視線,交抱雙臂,繼續努力要從人群中找出周淩。
單頌憐初次來到台灣,心情交雜著惶惑與不安,她不知道方姊把她安排到台灣來,真的能夠得到她所想要的一切嗎?
她呆站在大廳,發現每一個經過她的行人,都帶著異樣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她,她不明白,難道是她的打扮令人感到奇怪嗎?
哎!單頌憐歎了口氣,在香港的地下酒吧待了整整半年,接觸的多半是古怪的客人,穿著打扮也都十足十具有震撼視覺的效果。
酒吧老板方姊也規定她和其他三個女孩子,不論衣著或臉上的妝,都必須要有足夠刺激客人感官的那種“超勁爆”裝扮,日子久了,她幾乎忘記平常女孩子所應該有的穿著了,其實這樣的自己,她是一點也不喜歡……
她又忍不住歎了口氣,看著手中方姊給她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圓圓胖胖,微禿,看起來精明幹練的樣子,方姊說照片中的男子叫石雄,是她的前夫,將會到機場接她並且安排她住的地方。
她抬頭不停搜尋出關大廳中熙來攘往的人潮,並沒有看見任何神似的影子,卻意外地看見了一個男人,鶴立雞群般的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從小到大,她不曾見過像他那種類型的男人,醒目又驚人的身高、意氣風發的姿態、傲慢的濃眉俊目、以及小麥色的健康皮膚,他的站姿、不耐煩的眼神、冷冷的薄唇、還有亂中有序的短發,十足像塊大磁鐵,不僅吸住她的眼神,就連大廳中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幾乎被他吸住了!
秦舞陽並不知道單頌憐正看他看得出神,周淩的遲到已經讓他等得極為不耐。
由於他驚人的身高,起碼引起三百雙好奇的眼光停留在他身上,在美國住久了,幾乎令他忘記東方人普遍不高的身材,所以正當他急著想找位子坐下來,免得自己成為群眾注目的焦點時,周淩突然在大門口出現了!
他交抱著雙臂站起來,遠遠看見周淩朝著他的方向一路狂奔過來,正準備對周淩開罵時,突然之間,看見周淩身後奔殺出大批人馬,清一色全是少女,追著周淩狂呼他的名字,他不由得當場驚呆了。
周淩狂奔到他麵前,連停也沒有停一下,對他大吼一聲:“快跑!車子就停在前麵!”
秦舞陽沒空多想,立刻跟著周淩莫名其妙的跑起來,他們兩個人的身材都十分高大,步伐也跨得大,很快就與那批少女拉開了距離。
單頌憐怔怔地看著大廳突如其來的蚤動,沒有察覺一名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出現在她眼前,待他熱情地叫著她的名字,她這才回過神來。
“你就是小憐嘛!本人比照片漂亮多了!”石雄的第一句開場白,讓頌憐露出淡淡的、疲累的笑容。
頌憐剛想寒暄幾句,方才那個“磁鐵般的男人”像風一樣地從她身前奔過,男人的行李不小心撞上她的手臂,把她手中的護照撞得飛落了出去,她痛得抱住手蹲下來,隱約看見那個男人撿起她的護照看了一眼──
秦舞陽不知道自己撞上了誰,他急忙彎腰撿起來,瞥見護照上的照片,微微一呆,好細致典雅的少女,眼睛大得出奇,眉眼之間有股深邃迷人的神秘魅力,他飛快看了一眼名字──單頌憐,照片上的女孩有點眼熟,好像先前看到的那名濃妝女孩,不過氣質差太多了……
他抬起頭搜尋著護照的主人時,一個矮矮胖胖、穿著白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刷”地一下就把他手中的護照奪了過去,一麵怒罵:“搞什麼東西!想撞死人哪!”
秦舞陽來不及從人群中找出那張細致典雅的臉龐,就被周淩拖上了車,周淩還沒等他關好門就猛踩油門往前衝了。
一大群小女孩尖叫著,跟在車後猛追,一場激烈的追逐戰在車子駛到公路盡頭時宣告結束。
石雄笑著對頌憐說:“那兩個男人中的一個我看過,是銀虎隊的周淩,打職籃的,難怪有那麼多小女生在追。”
“噢!”她應付地笑了笑。
石雄一雙手冷不防地碰上她光裸的手臂,眼神不懷好意地。“你的手剛剛有沒有被撞傷呢?”
她不著痕跡地躲開他,尷尬地笑了笑。“沒有!”
“那……走吧!車子在前麵。”
石雄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在前麵帶路。
頌憐有些悵然,這個陌生的地方和一臉色迷迷的“石大哥”,實在讓她感到不安極了,她很想回頭,可是又不能,前途茫茫,感覺很孤單。
她坐上石雄豪華的賓士車,踏上未來不可預知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