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必拓以為一個學期就這樣完蛋的時候,他的生命中最要好的一個朋友出現了。
“如果不是賈生,我不會對社團有什麼熱情,對文學文字也隻是限製於自我玩味,如果那樣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再遇見‘木婉清’,人生的許多軌跡都會發生改變。而我真正接觸股市,獨立操盤的日子可能也會來的更晚一些,如果這樣,零五年的時候是不是能夠把握牛市就難說了。”歐陽必拓的記事本裏欣慰的記錄著這樣一件事情。
學期末尾的時候。歐陽必拓和室友胖子在外頭的大排擋喝酒吃肉,醉生夢死,說是不醉不歸,其實醉了他更不歸:一杯兩杯,哎,漱漱口,三杯四杯才算酒;五杯六杯靠牆走,七杯八杯牆走我不走,九杯十杯牆不走我也不走。從斯文的書生到豪爽的將軍再到隨地躺倒的乞丐,歐陽必拓倒還不至於,依托著桌子沒趴下去。不遠處的一人指著他說:“部長,那個就是歐陽。”
得以成為“公眾人物”是因為學校的刊物報紙上不間斷的用了我的散文,這個,即使是現在提起來,還是讓他出驕傲。他曾經說:“其實那會,我偷偷的背地裏去看那些文章,嘿,鉛字的就是比自己塗鴉的鋼筆字好看許多。”
而他們所說的部長則是學院宣傳部的部長,一年紀的賈生。歐陽必拓用文字記述了他們之間的友誼,他和他,到現在到將來,都是最最要好,最最值得懷念的朋友。《人鬼戲傳之宣傳部的老賈》
(1)阿寶
淨掃一室而後抱書席地而臥,雖無博山爐中沉水香,卻有“紅梅”,近枝頭嗬雪則絲絲縷縷、縷縷絲絲,熏香泌脾,可謂凝神。——此一介書生阿寶畫。
爾日阿寶複如是,閉門獨不出,可謂“不知我者畏我心憂,知我者畏我何求”!或曰:“阿寶有何求?”
曰:“眼中景,心中事,意中人!”
(2)老賈
老賈是阿寶的友人,所以究其盡,也無非書生一介。然而老賈偏又是一個工作狂,所以做朋友的便有了怨色,叫囂:“做個鳥部長哩!字親自寫,色親自塗!”
老賈麵如肝血,自發作賤道:“廁所更得親自上哩!”阿寶自討沒趣,心想:“酒中相逢是神仙,隔絕風濤路八千。地僻偏宜人笑傲,天空不礙月團圓。”你我既在酒裏結了情誼也必在酒中方可解破道:“然則飲酒去?”
老賈是聖人的弟子,凡聖人之書無所不讀。然孔子若被逼急了,也會說:“逑!慌雞毛!”老賈是明人,不盡信書,一聽酒字更急不可待,憨傻要命,嗬道:“走,吃酒去!”
“吃”之一字,可謂大俗大雅。阿寶癡人捉摸不透,遲遲不走。老賈大怒,抓了桌上的壺子哐鐺一砸:“你以為我是不忍打你麼?我請客。”老賈像阿桂(阿Q),打了壺子心以為打了阿寶,蓋因阿寶犬名胡子。
桌上,老賈富於酒德,一不小氣酒,二不令人醉。痛快醉至七分則曰:“萬川之月隻是一月!可矣,可矣!”阿寶癡人既嬌且嗔,“隨緣便是遣緣,似舞蝶與飛花共適;順事自然無事,若滿月偕盆水同圓。”此眉公語。
老賈能解風解月,風月不用錢,二者若可解情,當先引老賈為慧友。老賈聽說“滿月偕盆水同圓”則解曰:“此佳境也。一月普現一切月,一切水月一月攝:萬川之月隻是一月,所以一月之觀,無稍無缺,盡在心中圓滿便是”。
則酒罷。老賈能言,言之便成雅趣,雲:“有錢請吃客,無事亂翻書。”阿寶,俗人隻能說俗人的話:“喝酒不在乎喝的什麼酒,隻在乎喝酒的時候抬頭。喝酒不在乎喝多少酒,隻在乎和誰人共飲一盅酒。”一說態,一說心,一曰景,一曰色,一談風,一解月。可俗可雅,大俗大雅,俗不可登台,雅不可共語。此阿寶與老賈二者。罷。罷。罷。
(3)後記
此文乃俗僧阿寶之作。讀者切勿太過當真。佛家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人生一切便是虛無。虛則假,無則空。浩浩宇宙何處可尋阿寶、老賈之跡乎?
文章當然很快就在學校的文學報發表出來,歐陽必拓和賈生的關係也更親密。就在這個冬天,歐陽必拓實在厭惡寢室的肮髒,在老賈的幫助下在外麵的社區租到了房子。
“關於和賈生的友誼,竟是在我長大了好幾歲之後依然回味咀嚼,我想這是我人生孤獨的路上一袋美妙的幹糧,可見朋友之於生活的浪漫主義意義。”歐陽必拓記事本裏寫道:“我和老賈在一起就感覺到人生是快意的、爽氣的。他是典型的北方男人,長時間的交往改變了我的一些習性,也偶爾的成為豪放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