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看起來有點眼熟啊,”季黎平說,“是誰來著,哪裏見過來著……”
如果說季黎平感覺眼熟,那八成是因為他在樂隊看過那個電吉他手的視頻。灰綠眼瞳,微卷長發加上鼻尖痣,這就是秦步夜做出的必要偽裝。而且很成功,至今或許隻有季黎安認出來。
他這次穿了一件黑色夾克衫,裏麵應該是白襯衫打領帶。有點像那次酒吧見到他調酒師打扮的模樣——奇怪。
溫原忽然發現自己和秦步夜的交集並不如他自以為的少。他還是受夢魘的影響,有些過於在意秦步夜了。
這種程度是好是壞不好猜測。
思考間,秦步夜已經唱完最後一句歌詞,對觀眾微微鞠躬。他隻唱了這一首歌就走下了舞台,不知從何而來的“安可”聲越來越大,他卻沒有半分停留,而剛上台要介紹下一個組合的主持人話音也不由得一頓。
但是秦步夜下台之後就消失了蹤影。在冬日消失的幽靈。
主持人就用圓滑的話術應付了一下,誇讚了幾句剛剛的表演,又鋪墊一番接下來的演出絕對不會讓人失望,下一個組合就上台準備演唱了。
側屏上,直播打賞的禮物一時間消退不少。
好幾首歌過去後,季黎平終於打了個哈欠。溫原對他笑了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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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關的燈亮了一亮又重歸黑暗。
“燈泡壞了?”季黎平問。
“可能吧,”溫原說著,摸索著按下了客廳的燈,這次暖色的光亮逐漸填充了這個空間,“得找人來修了。”
季黎平路上還有點昏昏欲睡,到了這反而清醒起來。幾周沒過來,一些布置有所改動,他眨眨眼,有點像看著自己新領地的動物,甚至還仔細嗅了嗅氣味。
“什麼味道啊?”他問,“香薰嗎?”
溫原點點頭。
“白桃木,”他說,“昨晚點過一會兒。”
季黎平於是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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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選了部電影,是某個係列電影的第二部,講的是一群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在一個個連接的立方體房間中醒來,房間設有各種古怪的機關,幾人想方設法逃出生天。
在美食家覺醒時,溫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轉眼一看,季黎平早就靠在他肩上睡去。
溫原也闔眼眯了一會兒,片刻後關掉了電視機,也懶得動彈,幹脆就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副作用是第二天醒來時渾身的骨頭都仿佛重組。溫原推了推身上的大型犬,抻了一下身子,然後直起身關了手機鬧鍾。
季黎平於是迷迷糊糊地醒來,愣神片刻後抱了抱溫原。
“……聖誕快樂。”他說,途中還打了個哈欠。
溫原有些失笑,他回了一句聖誕快樂,就從沙發上起來。
聖誕節學校可不放假,溫原想,真是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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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期末考的這陣子,溫原和季黎平的聯係不可避免地降低了頻率。
賀建業在某一天回到教室,等待他的是十七張新出爐的卷子。關心他回來的人不多,但那些空白的試卷如實表達了對他回來的期待。他的臉臭了整整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