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2 / 3)

“講得不差!”幺伯聽得心中大悅。他轉到房間取來個長竹筒,從中掏出一卷圖來,道,“德山,幺伯自知來日不多,這卷圖耗去了我半生心血,現在就送給你了。”

李德山徐徐將圖展開,原來是幺伯精心繪製的《夷地山川關隘圖誌》,融縣、羅城、天河、思恩、懷遠各繪一幅,文字標明著各地塘兵、卡哨、圩場等等,全依行軍打仗的需要繪製注明,真是嘔心瀝血之作。李德山施禮拜謝。幺伯連聲“免了”,叫黃飛虎殺雞弄菜。晚飯罷,黃飛虎先去龍岸報訊,李德山、李亞善和幺伯談了一個通宵。

翌日,幺伯帶李德山、李亞善來到當年太平軍留下的總營遺址。三人憑吊,百般感慨,真是道不盡的悲壯情懷。這時,隻見黃飛虎和李德威兩騎飛馳前來。李德威一下馬,叫了聲“二哥”眼睛就紅了,兄弟已是三年不見。李德山問了各方麵的情況,也就向幺伯、李亞善、黃飛虎告辭,與李德威前往龍岸。

龍岸是羅城第二大圩鎮。

從這裏有陸路入縣城、思恩、融縣,還有水路入融江。這裏水田成片,不僅是羅城,乃至在柳州慶遠兩府,都是少有的一流糧倉。李德山一回到龍岸便有一種蛟龍入海、虎歸深山之感。

李家在街尾柵門外的水街,三間頭瓦屋,過了正屋是天井,天井後是廚房、柴房、牛馬欄。偌大的後園種著沙田柚、雪梨、蜜棗,園邊還有一個大魚塘。李父早年曾參加過天地會,對兒子所作所為甚是支持,他人緣極好,滿街人都叫“李伯”或“順昌公”。李母何氏一生辛勞,落個多病纏身,近年更是虛弱。李德威尚未成家。李德山已有一女。早幾年,李家曾雇外來客家人沈亞英幫工,前年沈落草走後,隻是忙時請短工,德威也就格外操心忙碌。

李德山轉眼回鄉三個月了。

這天午後,李德山幫父親剃罷頭,就順著板仗河一路走去,打算為母親采些草藥。他正要拐上坡,隻聽身後有人叫聲“山哥”!回頭一看,竟是張誌鴻和李鳳,帶著羅一簫來了。李德山笑道:“誌鴻,我還打算過幾天去城廂,想不到你們先來了”。

“這次受銀七公所托,特意將這匹野馬牽來讓你馴教。”張誌鴻拍著羅一簫的頭道。這些年,羅一簫除了跟尹亞溪先生讀書,還認真跟張誌鴻練習功夫。前段他隨先生到桂林柳州遊曆,閱讀了不少時政報刊,眼界開闊了許多。上月回來,他竟邀了幾個朋友成立“光漢會”,蓄謀偷槍舉事,大前天晚上若不是張誌鴻巡夜發現製止,真是要鬧出人命大事來。銀七公又急又驚又擔心,便央張誌鴻帶上拜師禮儀,將外孫送來,聲言今後不論成龍成蛇,是生是死,就憑這小子的命了。說到此,張誌鴻道:“羅一簫,還不快給師父磕頭。”

羅一簫撲通一聲跪下,磕頭叫道:“小徒羅一簫拜過師父。”

“好。起來。”李德山認真打量了一下羅一簫,三年再見,他已變成了個十五歲的英俊挺拔小青年了,稚氣雖未脫盡,眉宇間卻透出一股不凡的精銳之氣。李德山按住心頭的歡喜,不露聲色地問:“這三年你都練了些什麼?”

“誌鴻叔講,先按師父的吩咐練‘飛腳連環錘’和‘摟樁’功夫。這三年,除了讀書,徒弟倒是從來不敢荒疏片刻。”

李德山一看,隻見他那兩個拳頭,練得已有小碗盞大,上麵的骨節都打平了,全是粗皮包繭;再看那兩隻胳膊,有棒棰粗細,肌肉凸起,好不有力。李德山想不到這小子既能認真讀書,又能刻苦練功。他知道,一般精明聰穎的人,一點就通,一學就會,但往往是下不了死功夫,結果流於虛浮;而一些心眼不活的人,勤學苦練、認真紮實,又往往因缺乏靈氣而不能舉一反三,結果難成大器。看來這小後生,今後倒可能真是管不同凡響的“一簫”啊!李德山想看他的功夫究竟如何,指著坡腳一根栓馬樁道:“一簫,你將‘飛腳連環錘’練給我看一看。”

羅一簫一聲應了,脫去衣衫,走到樁前站定。大眼一睜,雙腳一跺,運足了渾身力氣,掄起雙拳向木樁擂去。啪!啪!啪!三聲響亮,木樁左右搖擺了起來。三拳打罷,隻見他右腳飛起,那凶猛之勢,猶似虎嘯山林。羅一簫打完一輪“飛腳連環錘”也不歇氣,又摟起樁來,右胳膊一甩,向栓馬樁撞去,“哢嚓”一聲,碗粗的木樁,竟被他一下摟斷,一截飛出。李德山暗喜道:“小小年紀,硬功練到這地步,也是難能可貴了!”他點評了一番之後,四人一路講笑回家。

羅一簫一進李家,就聽見後園傳來一陣陣笑語,趁大人講話,就徑往後園。後門屋簷下擺著一排兵器架子,上麵插著各種長短兵刃。東邊圍牆前埋著幾根木樁,上麵吊著沙袋。不遠處放有石鎖、埋著梅花樁。羅一簫知道這是平日練功的地方。奇怪的是在那地坪上,四邊用石灰畫了白線,四角豎著柱子,橫直架著竹篙,竹篙上吊著幾十個大柚子,一個叫盧金華的赤膊後生正在“柚子陣”中練功,三人坐地觀看。隻見盧金華一麵擊打著柚子,一麵又用兩手飛快地左隔右檔,不讓蕩去又蕩回的柚子打著頭部和身子,有人在一旁數著“十二……十六、十七、十八……”隻見數十個柚子,互相擊碰,東蕩西飛,好似流星一般。盧金華跳來跳去,邊打邊躲,好不敏捷機靈。羅一簫樂了,當數到“二十三”,突然有人大叫一聲“打中了”!果然盧金華被從後麵蕩來的一個柚子擊中了後腦勺,他大罵一聲,滿臉懊惱地走出界外。

李德山來了。他先將四個徒弟一一介紹。其中花名叫“吊臂猿”的盧金華是車頭村人,十八歲,讀書多年卻不喜科舉,偏愛習武練藝,拜李德山為師,稱大師兄。花名叫“鐵骨娩”的龍鳳村何老二,剛滿十七歲,稱二師兄。花名叫“江中蛟”的土城何士傑,十七歲,稱三師兄。花名叫“葛半仙”的地龍村葛春霖,年紀雖小,人頗精靈,喜學堪輿,稱四弟。李德山接著介紹了羅一簫。羅年紀最小,也就逐一向四個師兄行了禮。盧金華道:“當年劉備有關張趙馬黃五虎上將,今日龍岸卻有李門五小虎,好得很啊!”最後李德山叫羅一簫下場。羅一簫也不含糊,誰知剛打了七八下,就被從四麵八方晃蕩過來的柚子打中了,隻好在笑聲中悻悻出場。

李德山道:“一簫,明日以後,你就隨這幾位師兄練這手疾眼快,靈巧閃跳的功夫。”

羅一簫問:“師父,哪你可打多少個?”

“難說。”李德山將外衣一脫,從兵器架上拿下三節棍,也就下場舞了起來。頓時喝彩聲大起,不僅是羅一簫,就連盧金華他們也從未見過師父的如此功夫。李德山使的是持中節用二梢之法,在東晃西蕩的柚子陣中,靈巧如猿猴,快捷如閃電,任那柚子從東南西北不同方向打來,他施展劈、掃、掄、擊、戳、絞、格等不同的棍花功夫,加以提撩花、立舞花、頭頂花、背花、腿花配合,不僅一一擊中柚子,還不讓一個柚子打中自己,跳騰閃躍,讓人眼花繚亂。李德山將三十六個柚子打完,沒有下場,反而躍入中央,大叫“將柚子朝我擲來”。眨眼之間,“五小虎”加上張誌鴻、李鳳,紛紛在四周將柚子擲去。然而,李德山自是將三節棍舞如直棍一般呼呼生風,大有水潑不進,豆撒不入之勢,哪還容得柚子近身,最後在喝彩聲中擋隔出一條空路,緩緩退下場來。

張誌鴻屈指敲著羅一簫的頭道:“怎麼樣?這才叫功夫。你得好好給我練。”羅一簫似雞叮米般頻頻點頭。

這時李德山之妻二嫂來叫大家回屋吃飯。後廳的牆上掛著一幅關公捧書夜讀的畫像,左有按劍的關平,右有持刀的周倉。下麵一張香幾桌上,擺著祖師排位,香爐中青煙繚繞。先是羅一簫拜過關帝和祖師,接著又依次給順昌公、順昌奶、師母、李德威叔、張誌鴻和李鳳一一禮拜,最後才與師兄到天井圍桌而坐,劃拳響起碼來。待兩老和婦人走後,張誌鴻和李德山談起了正事。

張誌鴻道:“山哥,鄧士儀要調走了,聽說來接任的是個貪財好色又怕死的草包。”

“現在清廷還有幾個夠格的官吏?”李德山喝了口酒道,“誌鴻,昨天我接到金鳳轉來陸大哥的信,大約明年清明過後,隊伍就要過來了。現在我們這邊不是缺人,而是缺槍,我們得盡快籌錢,好讓亞善去香港采購。”

“上街飛虎到了羅城,他說準備綁票拉生,目標都選好了,就是不知拉到什麼地方才好。”

“‘肉票’是哪方人氏?”

“聽他講先拉背江那家有仔在湖南當官的大戶”。

“拉到柳城不行麼?”

“不行。他說古砦地方的團局人多槍多。他問拉到龍岸行不行?”

“不行。據說羅城至今還沒有發生過一件綁票案。這個頭不好開呀。”李德山沉思良久,才緩緩地道,“哎,拉到永樂不行嗎?”

“飛虎說,前個月融縣衙門派了一棚親兵,又撥了一批槍械給永樂團局,現在這些家夥囂張得很。”

李德山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意識到永樂團局增撥了人槍,無異是在龍岸大門口釘上一顆大釘子。驀然間他將牙一咬,壓低聲音道:“誌鴻,半個月之內踏平永樂團局!”

“誰指揮?”

“叫李亞善總負責。我過幾天從三防上貴州,然後下柳州,春節前轉回龍岸。”

“山哥,你莫非又想做大生意?”

“一次不籌夠買百把條槍的錢,哪能應付明年的大局麵。對了,你告訴飛龍、飛虎,綁票要錢,也得合適,千萬不可隨意‘撕票’,人命畢竟隻有一條。”

第二天,張誌鴻和李鳳回城廂,李德山便叫盧金華、羅一簫打點行裝,準備出三防往貴州。

“五小虎”春節擺擂台,曾昭廷舞獅識德山。

卻說,李德山師徒三人曆時兩個多月,由貴州從江縣而下,一路廣結會黨,偵探敵情,選擇目標,來到柳州,李亞善、黃飛虎、歐正光已在雜貨店等候。鬱芸芳、金鳳備了一桌好菜好酒,大家又吃又喝又講又笑,真是痛快極了。李德山先敬李亞善三杯,祝賀他指揮會黨突襲永樂團局,取得打死團總和四名清兵、繳獲九支長短槍的勝利。然後又敬黃飛虎三杯,祝賀“拉生”得了一大筆錢。

李亞善道:“山哥,不論是打團局也好,拉生索錢也好,總歸是小菜一碟。丟那媽,我是寧死大河,不死陽溝的人。你這次既然相中了三江口厘金局這條肥牛,我們就盡快動手宰了。”

李德山道:“我考慮了,還是等桂材和明標他們來再動手為好。”

李亞善道:“他們幾時來?”

“亞發哥已來信。他考慮內地有幾個地方都打算起事,因此決定冬至一過,就讓梁桂材和李明標率二百精銳,經南丹、河池,入思恩與傅興周會合,春節前後到龍岸與我相見。”李德山說到這裏,將酒杯重重一放,“這次不動則已,動則必勝。這回不是打永樂團局,得有與清軍正麵交手的準備。”

黃飛虎道:“古宜駐有湘軍,三江口有綏靖軍和水師巡營,這仗打起來,真是魚死網破了。”

李德山道:“為何一定要死拚?目的是要奪銀子,既可強劫,亦可智取。”

歐正光道:“山哥,我看在十五坡打劫最好。”

十五坡位於融縣、柳城交界,一旦動手,進退均頗相宜。議到次日早茶之後,大家終於議出了一個預案。李亞善等人見大事議完,也就一同辭去。李德山師徒三人則回羅城。因為春節期間羅一簫要參加打擂台,李德山也就邀銀七公同往龍岸過年。

春節到了。

街上的廣東會館、福建會館、湖南會館、江西會館都紮起彩門排樓,吊著大紅燈籠。各家各戶,春聯貼了,造形各異的魚、兔、蝦、鹿、鷹、豬的燈籠,畫著嫦娥、孫悟空、張飛、趙子龍的彩燈,吊在屋簷或插在門頭上。從大年三十起,日夜鞭炮聲不斷。初二,各堂的獅子就開始出動,挨家挨戶拜年要封包討利市。龍岸不愧是富庶之區,盡管天下不太平,這裏的年還是照樣過得熱熱鬧鬧。初五,芸芳、金鳳、張誌鴻、李鳳帶上女兒阿妞一同來了。大家吃罷粽子糖糕,也就一同前往地龍坡看擂台。

他們一出街口,就聽人談論起盧金華設擂比武之事,不少人還恭喜李德山教出了五個功夫了得的徒弟。

張誌鴻道:“山哥,你的五小虎初三擺擂至今,勝負如何?”

李德山道:“有輸有贏。隻是尚無一人可連勝這五小虎的,他們當中也隻有盧金華保持不敗。”

張誌鴻道:“幾時才撤擂?”

李德山道:“如再無高手,也就到明天了。我想總該有個高手前來,給這些小子施以顏色方好,讓他們知道山外還有山,天外還有天,不可輕狂得意,龍岸畢竟是一隅之地。”

正說著,隻見銀七公騎馬迎麵而來。阿妞老遠就高聲問:“七公,我一簫哥是勝了,還是敗了?”

“敗多勝少。”銀七公下馬應了一句,便向李德山道,“李師父,不好了,有個高手帶兩個徒弟來攻擂,我看你要麵授機宜才行。”

李德山道:“喲嗬,果然來了高手。七公,你來搬兵,我當然要去見識那人的本事。”

“那就好了。”銀七公鬆了口氣,講起了回來請將的原由。

今日一開台,就有一個小青年單挑羅一簫,結果敗了,接著又有一個上台,先勝羅一簫,後敗在何老二手下。然而,還不待一串炮仗響完,有一個自稱姓賈的外地拳師,就叫他兩個徒弟放下包袱來攻擂,同時聲明師徒三人若被打敗,龍岸街也就不進了,立即打道回府。坐在頭排的銀七公一看那姓賈的,不禁暗暗稱奇。隻見他濃眉大眼,方臉長耳,奇怪的是左邊臉長滿了黑紮紮的絡腮胡,右邊臉卻是未生一根須毛,乍一看確也嚇人一跳。第一個上來與何士傑交手,十幾個回合就敗了。第二個上來竟先打敗羅一簫,再打敗何士傑,但過不了何老二這一關。那姓賈的見兩徒敗陣,笑著縱身躍上擂台,開口就叫五小虎把師父找來與他過招。盧金華一聽火起,大聲道:“你囂哪門?有本事先跟我過招再說。”姓賈的抱拳笑道:“要得,要得!那我就先收了你們五小虎,然後再與你們師父相會。”盧金華轉念之間,想到此人縱使真有功夫,體力也未必經受得長久消耗,道:“那你跟我們五兄弟,逐一過招如何?”姓賈的眨了眨眼,不屑地笑道:“你是想用車輪戰術來磨我麼?好的!請!”羅一簫不容商量,第一個就衝了上去,誰知幾個回合就敗了,何士傑、何老二相繼又敗了,第四個是葛春霖上。銀七公在台下看見葛春霖總占不了上風,知道那姓賈的確有本事,擔心葛春霖和盧金華雙雙又敗,大年挨鏟麵子太丟人,就騎馬趕來搬兵,想不到在半路碰上了。

地龍坡上人頭躦動,擂台下喝彩聲四起。

“好!”李德山不覺一聲叫好。他老遠看見賈拳師,瞅準一個破綻,出手一掌,便將葛春霖打下擂台。然而,幾乎就在同時,隻見盧金華咬牙睜眼,大吼一聲,揮拳就猛朝姓賈的打去。姓賈的急用破手折開三拳,豈料盧金華的右腳又飛將過來,姓賈的急步抽身,躲開飛腳,盧金華的上盤拳頭又到,接著左腳飛起,姓賈的這時來招“金雞抖翎”,拔地縱身跳開,接下幾個回合,他總是一些應招的手段。

鬱芸芳見盧金華越戰越勇,樂嗬嗬地笑道:“山哥,到台前去給姓賈的見識一下你這個大師父。”

“不,回去喝酒。”李德山說著從身上摸出一塊大洋,放在阿妞的手上,笑著對銀七公道,“七公,你將這塊大洋交給姓賈的,就說是我贈給他的謝儀。”

銀七公、芸芳、金鳳、張誌鴻、李鳳,無不一頭霧水。

銀七公不解地道:“李師父,你謝那姓賈的做哪樣?”

李德山道:“謝他讓我那幾個徒弟增長了些見識。姓賈的功夫不凡啊。”

金鳳在一旁忍不住道:“誌鴻,山哥不去我們去。若金華勝了,我們就叫那姓賈的莫要四處充大,若金華敗了,你就上。人爭臉麵佛爭香,不可在新年新歲被人看白眼。”

李德山道:“設擂比武,總有勝家,就是輸了,也不至於是挨白眼慪氣。回頭。”

芸芳道:“山哥,明明是金華占上風,還送什麼錢。誌鴻,走。”

“回去吧。你們莫看眼下是金華占了上風,最多還有十個八個回合,他也就敗了。”李德山看著擂台上的龍虎鬥,拍著張誌鴻的肩膀道,“兄弟,你去最多也是跟姓賈的打個平手。聽我的。走。”

李德山剛回到家,羅一簫就騎馬追來報告:盧金華輸了。李德山隻是笑著叫芸芳、金鳳、李鳳趕快弄菜,而沒有前往攻擂的意思。張誌鴻卻忍不住奪過羅一簫的韁繩,要去與姓賈的過招。李德山不允。羅一簫不覺嚷道:

“師父,你就讓師叔去又怎樣?那個姓賈的不僅占台當了擂主,還讓徒弟貼出‘拳打柳州慶遠,腳踢羅城融縣’的對聯。師父,人家不是欺我們羅城無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