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四爺洗澡沐浴這樣的好差使都是迎月姊姊一手包,連錦荷都沒分,哪裏還輪得到我們?迎月姊姊防我們這些丫頭像防賊一樣,我可不敢想什麼四姨奶奶的命,隻保佑將來別把我隨便配給一個小廝過日子就阿彌陀佛了!”鶯兒忍不住又拿了一塊奶油卷酥吃起來。
梅棋拍了下鶯兒的手,輕斥道:“別見了吃的就像隻饞貓似的,這些奶油卷酥可不是特別做給你吃的!”
“沒關係,鶯姑娘愛吃就都拿去吃吧!”呂婆子手裏忙著煮豆腐羹。
“多謝呂嬸子,那我就不客氣了!”鶯兒笑著捧起那盤奶油卷酥。
“你慢慢吃吧,迎月姊姊的晚飯你就在這兒等著替她端,當她的好奴才。”梅棋冷著臉站起身走了出去。
“梅姑娘這是怎麼回事?跟誰生氣呢?”周婆子大惑不解地問鶯兒。
“沒什麼,前幾日四爺把吃剩的甜酒釀給了她,她就把那半碗甜酒釀吃了,後來迎月姊姊不高興地講了她幾句,錦荷在旁邊搭腔罵她不長眼,大概她的氣還沒消呢!”鶯兒吃著卷酥覺得口幹,拿起桌上的熱茶潤了潤喉嚨。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一聽說迎姑娘有喜,臉上沒有半點開心的樣子,因為現在叫姊姊的人,以後可要叫姨奶奶了!”周婆子嗤笑道。
“見人家攀上了高枝,從奴才變成了真主子,難怪她心裏不好受。”呂婆子感慨地說道。
“那是梅棋生得漂亮,人又聰明伶俐,自己覺得沒比迎月差到哪裏去,所以心裏才會不好受。像我這樣粗粗笨笨的,四爺根本看不上我,我從來就沒有存過一分當姨奶奶的心思,心裏自然就自在多了。”鶯兒笑嘻嘻地吃著卷酥,喝著茶。
“鶯姑娘才是真正的聰明人,梅姑娘氣量小了些。”周婆子接口說。“不過到底迎姑娘是香靈夫人安排給四爺的人,心計手腕都有,能夠當四爺的第一個女人,這就占了多大的優勢啊!現下又可能要生四爺的第一個孩子,準姨奶奶的身分已經擺在那兒了,就隻差正式收房為妾而已。除非以後四爺娶進門的正宮娘娘能夠比她厲害,否則誰都扳不倒她的了。姑娘們要是還想待在『雲養齋』裏,可就得好好地巴結奉承討好迎姑娘。”
“我們幾個還不夠討好巴結嗎?誰敢得罪她就等著被攆出府去。”鶯兒微微吐了吐舌頭。
花竽慢慢地聽懂了,也弄明白了,原來“雲養齋”裏的大小丫鬟聯手起來排擠她,原因正是出在迎月的身上。
她的運氣真不好,原來四爺身邊早就已經有一個侍妾等著收房了,老夫人當初還滿心寄望她能得四爺的寵,現在看來是要讓老夫人失望了。
誰敢得罪她就等著被攆出府去。
鶯兒這話讓花竽有些心驚膽戰,“雲養齋”裏的大小丫鬟都忌憚著迎月、看著迎月的臉色行事,她當然也不想被攆出府去,所以萬萬不能得罪迎月了。
她默默在茶壺裏添上水,心中暗暗有了決定。
過了幾日,花竽聽疊翠說,迎月隻是腸胃不適,並不是真的有喜,迎月空歡喜了一場,而在迎月情緒低落時,蘭四爺又和朋友出府遠行遊山玩水去,迎月的心情更糟,整天繃著臉,一個小丫頭雁兒打碎了一隻描金花瓶,就被她打了一頓然後攆出王府。
花竽聞言更加小心翼翼,安分守己,也一再忍讓,不與任何人齟齬衝撞,就怕不小心得罪迎月會落得被攆出王府的下場。
幸虧她性情溫和沉靜,能忍能讓,與世無爭,所以盡管遭受冷落排擠,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以忍受的事。還好有一個疊翠對她還算友善,而且她愛花也愛鳥,所以能夠每日照顧花鳥她也樂得輕鬆自在。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個月,她感覺自己像被所有的人遺忘在花塢裏似的,除了疊翠以外,迎月和其他丫鬟對她幾乎不聞不問,她甚至懷疑蘭四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雲養齋”裏還有她這個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