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找到了線頭,依舊無從梳理。
出了機場,江嶼眠沒有去酒店,而是去了俱樂部。這家俱樂部除了專業車隊之外還有許多的“非職業車手”,大多是技術過得去又愛追求刺激的富二代們。
江嶼眠來得巧,場地內停著各家超跑,看樣子是有什麼活動,俱樂部裏的活動無非是比賽。他沒有跟人競速的愛好,一般來了也是自己玩,今天卻忽然來了點興致。
他沒開自己的車,但有的是人樂意把車給他開,俱樂部也跟許多廠商合作,有不少可供試駕的選擇。
他挑了一輛最醒目的。
引擎聲中赤紅的蘭博基尼躍躍欲試,在倒計時歸零的瞬間,如箭離弦一般彈射而出。
檔位切換間發動機轉速不斷提升,不到二十秒的時間,記速器指針逼近三百,賽道旁的廣告牌飛速後退,隻餘下殘影。腎上腺素作用下,心跳加速,血管賁張,全副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道路上,耳畔隻餘下風鳴與發動機的聲浪。
極致的速度,極致的刺激。
長直道結束即將進彎,原本落後的法拉利忽然出現在外側,顯然是要超車,江嶼眠緊握方向盤,分毫不讓,心底默默計算著入彎點。
這樣的彎道需要慢入快出,但對手在一旁虎視眈眈,這個“慢”無疑需要把控,這是心理上的博弈,江嶼眠從來不會退卻。
耳旁忽然響起很輕的消息提示音,他下意識鬆開油門,法拉利抓住機會從外道斜插入內,揚長而去。
江嶼眠:“……”
入彎出彎不過轉瞬,過彎之後車速已經掉下兩百,法拉利都快看不見了,他也沒了比賽的興致,虛虛踩著油門,以倒數第一的位次過線,工作人員上來問他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什麼問題也沒出,他隻是忽然想到林鶴書了。林大夫要是知道他來這裏玩,估計要不高興。
休息室裏不知是誰開了香檳在慶祝,一個個子挺高的金發男生走過來打招呼,江嶼眠端了杯酒在手裏,目光落在他身上。
金發男生不隻是挑釁還是自我介紹:“Leno,我剛剛超過你了,法拉利。”
江嶼眠上下打量他,半晌,嗤笑:“想泡我啊?”
大約在這個年紀的小男生眼裏,贏過他就有了追逐的資格。
年紀不大的男生漲紅了臉,江嶼眠放下酒杯,興致缺缺地轉身離開,就算是這種追求刺激的場地,他也還是更喜歡林大夫。
不該用更,這不是需要比較的問題。
江少爺不常跟人比,但剛剛因為那一聲消息提示音下意識鬆開油門還被個小屁孩上門挑釁,讓他多少有點在意,不過那點不愉快在看見林大夫消息之後很快煙消雲散。
他沒有落地報平安的習慣,還是江太太先問他到了沒,他才給林鶴書也發了信息。
林鶴書沒有回複,他一向作息健康,何況昨天值夜,他又不睡過午,晚上睡得早很正常,江嶼眠就沒指望他回,自說自話地問他:「明天穿什麼」
「我訂的圍巾應該能到了,你明天穿那件黑色雙排扣,正好可以搭」
林鶴書回了一張照片,更衣室的軟椅上疊得整整齊齊的T恤毛衣,圍巾也疊好擺在另一邊。
江嶼眠想了想:「毛衣也換一件,換成深灰色的。」
又沒有回複了。
算算時間,這會兒國內淩晨,林大夫應該是半夜睡醒回的信息。他想象了一下林鶴書半夜醒來記掛他這邊,於是睡眼朦朧地看手機,又睡眼朦朧地起來去衣帽間拍照發給他,勾起個笑來。
他常常給林鶴書準備好要穿的衣服,不是出於什麼體貼入微的理由——他喜歡打扮自己也喜歡打扮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