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書點頭。

那邊有水聲傳來,江嶼眠沒有再說話,但也沒掛電話,手機拿在手上,跟技師交流的聲音收進去,鏡頭斜斜對著天花板。

林鶴書知道他的意思,沒聊夠,但不想當著人家麵聊。

他又不是沒聽過別人情侶聊天,絮絮叨叨說上兩個鍾頭不帶歇的,還都是些黏黏糊糊沒營養的話,江嶼眠自認不是這樣的,但也不想說給別人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林鶴書昨晚後半夜睡了幾個小時,精神還不錯,就自己開車回去,上車之後他就戴上了藍牙耳機,手機放在支架上。

江嶼眠靠在軟椅上吃水果,他身後,技師在給他打理頭發,電吹風低溫烘幹的聲音不像普通吹風機那麼吵,但還是有一點兒雜音。

他問工作人員要了有線耳機,又問了一遍剛剛的話:“好吃嗎?”

“嗯。”

“那中午也給你點。”

頓頓這麼吃,對林大夫來說多少有些鋪張,但他不會在這種事上掃江嶼眠的興,能跟大少爺談兩次戀愛,林鶴書對他們迥異的消費觀早已心中有數。

深夜營業的發廊很貴,這家上過時尚雜誌,就更貴了,當然服務對得起價格,如果顧客有需要他們甚至可以上|門|服|務。

全套護理中包含了頭皮按摩,比不上林大夫,但手藝也還過得去。

江嶼眠閉著眼,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林鶴書說話,越往後腦子轉得越慢,忘了自己要說什麼,林鶴書問他帕帕,他反應了一會兒才說:“在培訓,表現挺好,天天都被表揚。”

這是當然的,能送到那邊莊園馴養的寵物都很金貴,訓犬師會實時反饋訓練成果。江嶼眠閉著眼意識有片刻昏沉,很快又驚醒過來,再看手機,林鶴書已經不在車上:“你到了嗎?”

“嗯。”

指紋鎖的開門語音響起,江嶼眠以從來沒見過的視角看林鶴書進門,開燈,放下車鑰匙,換鞋,鏡頭掃過空蕩蕩的屋子。

這是他的家,他一個人住的時候都沒覺得空蕩,聽到車鑰匙落下時那一聲並不明顯的回響,他卻忽然感受到了空寂。

無邊無際又如影隨形的孤寂感。

江嶼眠不知道這是他的孤寂,還是林鶴書的孤寂。

眼睛徹底睜開了,他靜默著,林鶴書也沒說話,江嶼眠就看著他洗手換衣服喂螃蟹,終於忍不住出聲:“它們鉗子看起來都差不多大了,還能分出來嗎?”

林鶴書的手指隔著水族箱,指向第一個進食的螃蟹:“這是小江。”

江嶼眠問他怎麼看出來的,林鶴書說顏色不一樣,江嶼眠仔細看了看,他可以把不同色級的寶石區分得清清楚楚,對顏色的分辨能力當然不弱,很快看出來微妙的不同,但一晃眼又分不清了。

林鶴書笑著指給他看:“這是小林,這是小江。”

江嶼眠不想笑,他想林鶴書,很想很想,看得見摸不著的通話像是飲鴆止渴。

林鶴書不知道是不是也那麼想的,喂完螃蟹在沙發坐下,問他:“今天做什麼了?”

“拍賣會。”

“這麼晚?”

大約是因為坐下了,身體放鬆,他的嗓音聽起來要低了一點。江嶼眠卻警醒起來,就是那種類似於對象查崗的警醒,不過查的不是外頭有人,是他不健康的生活習慣。

他斟酌著說:“有個收藏家酒會,去喝了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