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閑漢看得眼直一時竟忘了答話,少女也不氣惱,耐著性子繼續問到:“請問哪一位是哈裏船長?”
“在下便是,這位美麗的小姐有事找我?”老頭兒哈裏嘿嘿起身應是,話雖說的一本正經,小眼珠子卻在少女身上亂瞟個不停。
少女秀眉微皺,冷冷地瞪了哈裏一眼,慍怒的樣子竟也極其好看。她想不明白少爺為什麼指名要找這樣一個人,隻覺得眼前這老頭除了麵目醜惡,十分猥瑣之外根本看不出有什麼奇異之處,聲音更是清冷:“跟我走吧,我家少爺有請!”
“好好,請小姐帶路。”哈裏卻不臉紅,連連賠笑跟著那少女一步步下船走去。
“嘖嘖,我莫伊也算閱女無數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標致的小妞。”待到兩人走得遠了,眾閑漢才又開始議論起來。
此話一出,引來一片籲聲,其中一人奸笑到:“就你這模樣還閱女無數,剛才怎不見你去閱閱!”
“滾粗,我們村就數老子最英俊。吃肉不長腦的家夥,能有這麼漂亮的小妞當侍女的又豈能是好招惹的人物。”
……
深秋的海岸依然酷熱難當,哈裏跟著少女亦步亦趨,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在金色的海灘上,海風徐徐,吹來前方少女身上的陣陣體香,哈裏眯著小眼睛一副享受地嗅著,哪裏有半分炎熱的樣子,少女似有所覺,並不多言,步伐卻越走越快。
兩人一路行來,漸漸出了港口來到一處海灣,遠遠便看到一艘黑沉沉的大船孤零零地停在海岸,那船模樣與一般漁船無異,體型卻更大一號,船體不知是何物所鑄,在陽光下閃著金鐵一般的烏光,瞭望塔上更飄著一麵棗紅小旗,其上如塗鴉般寫著幾個歪斜難看大字——哈裏號。
“這不正是自己的船?”兩人停住腳步,哈裏滿臉疑惑。少女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解釋到:“我家少爺和古大人已在先生船上等候多時。”說完也不等哈裏答話,自顧自地走到一旁,竟是一刻也不願與之多呆。
“嘿……”哈裏無言,隻得獨自向船上快步走去。與海上大多數冒險者一樣,隻要雇主肯付予相應的酬金,哈裏也會選擇性接下一些冒險任務。隻是此時海禁未解,不知來人所為何事。一邊思忖一邊爬著舷梯,眼前忽見一片陰影,哈裏心下一緊,抬頭一看,卻是一個戴著深黑鬥篷,身上亦罩著寬大黑袍的怪人立在梯口,雖看不清容貌但哈裏仍覺得對方似乎在打量著自己,一時覺得後背無來由的一陣寒意,竟出了一層細汗。那人卻並不說話,隻是右臂輕抬朝前比了個“請”的手勢。
哈裏頷首,心下卻暗暗警惕,一路朝前走去,來到船頭,果見空曠處一人正倚著船舷負手遠眺。那人一襲青衫無塵,除卻指節一枚古拙的指環外,渾身上下再無半點明珠配玉,便連一頭濃密飄逸的黑發也僅僅隻用一指素帶簡易一係。聽聞哈裏到來,他卻並未轉身,隻溫和輕緩說到:“老先生覺得這海上風景如何?”
循目望去,隻見得遠處天海宛如一線,長空浩瀚,風起風息,雲如點墨,望之讓人心懷一闊,實是一副恬然美麗的景致。哈裏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這個與平常富家子弟穿著打扮大相徑庭的青衣人,卻是搖頭說到:“長空闊海,風景實美,但老朽出海幾十年,也看了幾十年,已然平淡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