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聞言眉頭一緊,將下人支了開去後,忍耐地問:“講個因由出來。”
秦未央站在屋內挺直了背,臉上寫滿了對顧少男的嫌棄與不滿,氣憤不平地回答道:“那婆娘模樣醜就罷了,性子還討厭得很!娘看看兒子的臉,現在還沒幹透呢,是她喝茶故意噴到我臉上的,對我這個丈夫毫無尊重可言,想罵就罵想笑話就笑話,這種老婆我才不要!反正我們還未圓房,她還能留著清白之身找戶能容得下她的夫家。”
“好好的她為何要罵你?”秦夫人挑最重要的一點問。
“她……還不是因為洞房花燭夜的事記恨我,一見到我不是冷嘲熱諷便是變相地報複,我臉上頭發上的‘東西’可以作證。”秦未央說著還不忘往前走幾步,讓秦夫人得以看清楚他臉上和額頭發絲上的水漬。
秦夫人聞言不認同地瞪了兒子一眼,一直悶在心中的話這下終於尋到機會說了出來:“還有臉提這事?哪有新郎官新婚之夜跑去煙花之地的?還唯恐大家不知道,將人都引過來之後再翻牆,這事我們沒說你是體諒你被逼成婚的心情,但不代表我們就認為你的所作所為對。實在不滿哪怕偷偷在別的房裏宿下天亮後再回去,那樣就算我們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結果你做了什麼?故意在眾目睽睽之下翻牆出府給少男難堪,你已經二十有五而非十五歲!在你覺得那樣做成功羞辱了少男之時就沒覺得自己的行為其實也在丟我們秦府的臉嗎?”
秦未央被秦夫人訓得臉上訕訕的,垂下頭小聲辯駁道:“我才是受害者,誰會笑話我?我那些兄弟們都很同情我呢。”
不提那些狐朋狗友還好,一提秦夫人臉立刻板了起來,怒道:“少提那些個遊手好閑的狐朋狗黨!早就讓你離他們遠點你偏偏不聽,看你現在被他們帶成了什麼樣子!我與你爹不求你做出什麼大事來光宗耀祖,隻求你能有點出息做些正事,別整天隻知道花天酒地與人賽狗。”
秦未央聞言頭埋得更低了,渾身不自在地抬手直找後脖頸,這是他的小習慣,每當覺得羞愧不自在時,就會撓後脖頸。
“算了,這種話說了這麼多年都沒用,也不指望你這次能聽得進去。”秦夫人緩和了一下情緒,拿起賬本翻起來淡淡地說道,“什麼事娘都能答應,唯獨休妻這事免談。”
“為何不能休妻?”秦未央猛地抬頭問道。
“剛成親兩日就休妻?”秦夫人扔下賬本沉著臉望向一臉不服氣的秦未央,厲聲訓道,“二十五歲不算小了,怎的想事還這般不成熟?外麵所有人都知道秦顧兩家是指腹為婚,剛成親兩日你就休妻,到時眾人會怎麼想?會不會說是秦府看不起顧家家破人亡於是欺淩孤苦無依的少男?到時我們秦府的臉往哪放?如何談生意?經商之家講究的是誠信、是信譽,你短短兩日內休掉指腹為婚的妻子等於是毀了秦府的信譽!沒了信譽我們怎麼辦?這些你可有想過?”
秦夫人表情極其嚴肅,聲音一句比一句高,顯然被氣得不輕。
見母親動了怒,秦未央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迫切想要休妻的念頭一下子消了大半,又撓了撓脖頸,在秦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瞪視下垂頭喪氣地道起歉來:“娘別生氣,這事是兒子想簡單了,休妻的事娘就當兒子沒提過。”
“能想明白就好,你爹和大哥打理我們家這麼大的生意不容易,不指望你能為他們分擔些什麼,隻求你遇事別隻顧著自己,多為秦家上下想一想,別給他們不斷地添麻煩就行了。”這話有些傷人,但秦夫人卻說得毫無顧忌,因為秦未央臉皮堪比城牆厚,根本不在乎這些。
果然,聞言秦未央沒有任何的不滿,沒將自己被輕視的事當回事,臉上揚起大大的笑,討好地上前站在秦夫人身後給她捏起肩頭來:“娘請放心,兒子不會給家裏找麻煩的,娘整日為了秦家忙碌操勞很辛苦,兒子別提多心疼了,先閉上眼讓我好好給您捏捏。”
“討好我也沒用。”雖是板著臉說的,但剛一說完就忍不住笑出聲來,秦夫人閉上眼放鬆下來,感受著兒子的孝心,就算有再大的氣也被甜言蜜語收買了,天下沒有多少父母真舍得生子女的氣。
“才不是討好,兒子是真的在心疼娘。外麵的人都說咱們生意越做越大是因為爹和大哥能幹,兒子卻不這樣認為,按我說其實娘才應該是秦家最大功臣!爹和大哥固然能幹,但若沒有娘一直在背後不停地忙碌撐著整個家,他們又怎能毫無顧慮地在外賺錢?娘說是不是這個理兒?”秦未央見秦夫人不生氣後,更是加著勁兒地拍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