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2)

“看看你那副德行,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多了!成天就知道四處鬼混,流連花街柳巷,要不是穀家看爹的薄麵應允婚事,要不然誰肯把好好的姑娘嫁給你呀!真是誰嫁給你誰倒楣,委屈人家千金小姐了!”黃昭瑞指著兒子閑散的背影大罵道。

“爹,先別說這些了,您別氣壞了身子。”

“我氣死了,他才稱心如意!”

“好了,老爺,你就少罵兩句吧。”黃夫人唉聲歎氣。

“兒子都被你寵得無法無天了,我罵個兩句都不成嗎?”

棺朗人在屋內任侍女替他更衣,猶自聽見父親的痛罵、母親的歎息和大哥的勸慰聲。

“老爺今天火氣真大。”侍女春蕊將脫下的外衣抱在懷裏嗅了嗅。“少爺是從水棠那兒回來的吧?”

“你的鼻子可真靈。”棺朗挑了挑眉。

“水棠的胭脂香味俗氣,一聞便知。”春蕊淡淡冷笑。

棺朗邪笑地湊近她的耳際。“噢,我好像聞到醋的酸味兒了。”

“奴婢哪裏配吃醋。”她知道服侍了三年的少爺最喜歡她滑膩雪白的肌膚,因此刻意微傾過頭,等待他舌尖的品嚐。

“不配醋勁就這麼大了,要是真納你為妾,豈不成了大醋缸。”他悶聲低笑,輕咬著她的耳垂。

“奴婢才不會呢!”春蕊骨子裏的媚勁都被挑起了,身子綿軟地貼靠著他的胸膛。“不過少爺就要娶妻了,以後在少奶奶麵前,你可千萬別跟奴婢說這種話了,不然奴婢會被整死的。”

棺朗挑眉淺笑,把柔若無骨的身子輕輕推開,慢條斯理地係好衣帶。

“少爺……”她眨了眨眼。

“現在沒時間陪你玩,我走了。”棺朗沒再看她一眼,披上大氅,迅速係好領結,快步離去。

春蕊絕望地看著黃棺朗消失的背影,很懊惱地回想著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或說錯了什麼?明明她是少爺親自挑選的侍婢,少爺也曾為她滑膩如凝脂般的肌膚動情過,與她耳鬢斯磨、親吻愛撫的次數並不算少,可是卻不曾確確實實地要過她一回。

隻要有那麼一次便行,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成為少爺的侍妾了,但是,少爺始終不肯破了她的處子之身,她總是無法得手。

她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研墨蘸筆,穀始影在花園涼亭中作畫。

她在絹布上細細描畫著山水、雲霧、仙鶴。

花瓣飛來落在絹布上,她以指尖輕輕拈起,送到唇邊用力吹一口氣,怔怔然地看著花瓣飄飛遠去。

“姊,天寒地凍的,你怎麼還在這兒畫畫?當心凍著。”

穀始影聽見清脆響亮的聲音,微笑地轉過身,看見妹妹柔雁披著猩紅鬥篷快步朝她走來。

“屋裏炭氣太重,出來園子裏反倒舒服些。”她看見柔雁豐盈圓潤的臉蛋經過仔細的妝點,比平時看起來還要嬌俏明豔。

“你身子骨弱,待在屋外頭萬一凍病了可怎麼好?而且手指頭凍得直打顫,可怎麼提筆畫畫呢?”柔雁從袖裏取出手爐給她。

“剛剛從屋裏出來,忘了把手爐給帶上了。”始影笑著接過。

柔雁在石凳上坐下,看姊姊身上穿著半新不舊的藕荷色緞子襖,長發隻鬆鬆綰了個偏髻,除了一根素銀簪,什麼發飾簪花都沒有。疏淡的眉,淡白的唇色,臉上沒有一點粉飾,整個人素淨得過了分。

“姊,你就穿這樣啊?”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穀始影微微一笑。“在自個兒家裏頭何必穿得花團錦簇?你知道我平時就愛穿舊衣裳,也不愛打扮的。”

“可是你忘了嗎?今天黃家兩位公子要來家裏作客啊!”她不敢相信爹這幾日不斷的交代和叮囑,姊姊居然當成了耳旁風。

“我沒忘,不過人家當官的架子好大。”始影淡淡冷笑。“不是說好赴午宴的嗎?瞧瞧現在都什麼時辰了,說不定根本不來了。”

“不管來不來,打扮起來等著總沒大錯,可你就穿成這樣?既不畫眉又沒點胭脂,會讓爹沒麵子的。”

“我就是要人家看不上我。”始影提筆蘸了蘸墨,優雅地在絹布上輕輕點下疏密交錯的葉叢。

“這是為什麼?”柔雁睜大了眼睛看著她。雖是同胞姊妹,可是她永遠弄不懂姊姊的心思。

“黃撫司是個以權謀私的貪官,和咱們穀家結親,還不是看上咱們家的錢。”始影滿意地欣賞著畫作空靈縹緲的意境。

“話是不錯,可爹不也是反過來想利用人家嗎?”柔雁不以為然地輕哼。

“所以呀,他們兩個人自己勾搭就算了,為什麼要把兩家兒女也拉下水呢?”始影無奈聳肩。

“我可不介意那些,反正都要出嫁的,嫁給當官的總有富貴可享,是不是貪官有什麼要緊的?要是嫁給吃飯拌鹽的窮官,再清廉、官聲再好我也不要!”她一向不愛聽姊姊說那些自命清高的話。